「沒有關係,我也不想去,我會通知他們取消。」他乾脆地回答,不讓思蘋有一絲的勉強。
車子疾駛上高速公路,思蘋將隨身的手提電腦打開,開始詳細說明她整理好的內容,她輕快地按著鍵盤,手指不時指向螢幕的數字,鉅細靡遺的解說。
沈立巖仔細地聆聽她清柔的嗓音,沈醉在她的氣息裡,但願她永遠都不要停止。
一個小時以後,思蘋終於結束說明。他放鬆地仰躺在座位上,笑著對她說:「你解說的這些資料可以做成磁碟片,再給我的助理作詳盡的評估。其實……在美國的時候,江董事長就已經和我父親談過了,江夫人和我母親是老朋友,所以我才會抽空認真評估這一項投資。上一次的會議裡,我們已將所有條件都列出來,我想——這一趙巡察並不會改變太多決定。」
「這麼說,我講的都沒有用了,那麼你根本就不必找我一起來。」她心裡生著悶氣,其實他可以在一個小時前就先說的,這樣的話,她可以省下不少唇舌。
「或許吧!」他沒有否認,心裡的想法全掩飾在冷靜沈穩的表情裡。
她收起所有的資料,試著讓自己放鬆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天空中掩蓋著厚厚的雲層,沉甸甸地像她的心情。
昨晚她熬夜準備資料,一早起來又和保母做了溝通及交代,臨走時,薇薇還在睡夢中……想到女兒沉睡的小臉,她不禁滿足地泛起溫柔的笑意。
她好累!車子飛馳在沒有什麼變化的風景裡,她的眼簾逐漸沈重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沈沈地睡著了。夢裡,她和薇薇、還有薇薇的父親,在一處廣闊的草原上野餐,他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嬉笑玩耍,夢裡洋溢著薇薇快樂的笑聲。
車子突然一陣顛簸,思蘋驚醒過來,才知道自己竟然把頭枕在沈立巖的肩膀上。
「對不起!我睡著了——」
她猛地坐直身體,兩手急忙將散亂的頭髮扶攏起來。
沈立巖抬起麻痺的手臂上下伸展了一番,思蘋尷尬地看著他的舉動,才知道自己已經躺在他的手臂上很久了。
「你的手……」她關切的說。
「還好。」他隨意回答。
「我不知道睡了這麼久……」她羞澀的說。
「我不想把你吵醒,你是不是作了一個好夢?」
「嗯……很美的夢。」她回想起夢境。
「難怪你笑得那麼甜!」他揚起嘴角,輕鬆地說:「你一定是太累了,我看你睡覺的樣子比較好看,沒有那麼防備和世故。」剛剛趁她熟睡的時候,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過,她的皮膚和薇薇一樣細膩柔軟,看到她在夢中微笑,他忍不住輕撫她的臉頰。
她靦腆的低下頭,拉好發縐的衣裙,想將眼鏡扶正,才發現自己的眼鏡正被沈立巖握在手中。
「你睡著的時候,我幫你拿下來的。」
他將眼鏡遞給她,她說聲謝後隨即戴上。
看她故作成熟,沈立巖忍不住說:「思蘋,你才二十六歲不到,卻是我見過最老氣沉沉的年輕人。你為什麼不拿下眼鏡,放下頭髮,換上年輕一點的打扮?」
「那是因為……我沒有資格享有年輕歲月,我有責任、我有孩子,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依賴……」她眼神迷濛的望向遠方,沈立巖的說法和小雯不謀而合,令她有些驚訝。
「我聽說你沒有父母。」
「嗯,我是孤兒。」她輕聲回應。
他心疼又苦澀的說:「如果嫁到江家,日子就不會那麼辛苦了吧!」
思蘋有些訝異,沈立巖竟然還沒有聽說她拒絕翰勳求婚的事。她在心裡不斷地反覆思量,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他歎了一口氣,自顧自地又說:「唉!男女之間的遊戲,最終還是要定出勝負,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結婚,兩邊才都是贏家。」
「你還是沒有變,印象中,你好像是個賭徒。」她低聲呢喃著。
沈立巖看著她,黯然地說:「對婚姻來說,我下是一個成功的賭徒。好幾次我有了想定下來的決心,卻又不知道為什麼,總在最後又退縮了。」
她回眸凝望著他。「為什麼?」
他的眼神和她交錯而過,望向她身邊窗外飛馳的景象,悠悠地說:「因為……我不想輸。談了幾段感情,總是缺少了一份會讓人刻骨銘心的感動;會讓人心靈悸動、震撼。」
「你怎麼能夠確定沒有呢?你不下賭注,又怎麼會知道輸贏?」
「我能夠確定,因為我曾經擁有過。」他回頭和她的眼神相遇。
因為我曾為一個女孩下過一個感情的賭注,我贏得了她的心、她的身體,卻放手讓她離開。沈立巖看著思蘋,心裡想著這一段話。他的喉頭苦澀,想到她即將成為江家的媳婦,胸口下由得升起一陣脹痛。
他曾經擁有過……思蘋逃避地低下眸。他說的是誰?有哪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難以忘懷?她但願是自己,但願一切都可以再走一遭。
七年來,她不曾後悔過,遇見他的那一天,是她生命中最美麗的時光。那一剎那的相逢,如火花璀璨地照亮夜空,交會的光芒在心中,永遠無法輕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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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到達目的地,所有的行程緊鑼密鼓地展開。
隨行中,時時都有許多高級主管簇擁在沈立巖的身邊,思蘋永遠都是被忽略遺忘的一位。
南部工廠的總經理,正滔滔不絕地述說著整個大樓的電腦改革企劃。
「思蘋,你覺得如何?」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沈立巖回頭尋找迴避在一旁的思蘋。
眾人排開兩行,好奇地回頭看著這位年輕的助理。在他們的眼裡,擁有過人美貌的思蘋,充其量只不過是個跟班協助的花瓶而已。
「我……」思蘋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在這麼多人面前發表意見。
「我想聽一聽你的想法,可以嗎?」沈立巖對她鼓勵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