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再往下想,她一點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只想立刻、馬上見到他人。
瑾著急又快速的打開了主屋大門,她無法停歇的喘著大氣,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擔心。
大門被用力打開的聲音,吸引了屋內三人的注意力。
赤焰沉著臉坐在椅子上,肩上有一大片血跡,站在他面前為他包紮的,是宗巖門堂主之一,合魂。
瑾慌亂的模樣,讓在場的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你……流血了?」瑾急急的走到赤焰面前,眼神充滿不安和擔憂。
赤焰點了下頭,不發一語,靜靜的凝視著瑾。
「很嚴重嗎?要不要去看看醫生?」看見他肩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她感到心疼和難過,這疼……像在她身上。
「大嫂,對不起。」
出聲的是另一位堂主閻羅,他一臉歉意,雙手合十向瑾道歉。「我沒想到大哥這一次竟然會被我射到。」
其實是赤焰自己分心,才讓閻羅有機可趁,偷襲成功。
「算了,是我自己沒注意。」赤焰不在意的揮著沒事的另一隻手。
「我、我、我陪你去醫院好嗎?」瑾腦中充滿對他肩上傷口的著急,完全無法思考別的事。
「不用了,這一點小傷而已。」赤焰淡淡的說。
「可是……可是……」血為何依然不停的流,沒有停止的跡象?那明明好嚴重!
站在一旁的閻羅,仔細的盯著這突然出現的新大嫂看,臉上出現了幾絲笑意。
這也難怪了,從過去到現在,每次偷襲赤焰,受傷的總是他自己,這次難得打敗了他,他不高興才怪。
「合魂,你到底把子彈給拿出來了沒?」
閻羅話一說完,站在赤焰身旁的瑾便吃驚的瞪大眼,身子微顫了下。
她的一舉一動,赤焰都看在眼底。
看見她那蒼白的臉色,無助又難過的樣子,他的心竟有那麼一絲的不捨。
「好了。」合魂冷著一張臉,好不容易把子彈從赤焰肩上取出。「我的任務完了,嫂子,剩下的換你接手羅!」
合魂話一說完,便跟閻羅一塊走了。
瑾於是走向前,蹲下了身,低著頭,小心溫柔的為他上藥、清洗傷口,兩人始終沒有交談。
好一會後,看著瑾不斷忙碌的赤焰,發現她的身子開始不停的輕顫著,頭也跟著愈來愈低,他於是伸出手,制止她繼續動作。
他輕輕的抬起了瑾的頭,驚訝的看見她紅了眼眶,不斷流出的淚水浸濕了她的臉頰,但她依然堅強的不願哭出聲。
「對、對不起,我不知怎麼了,眼淚一直流不停。」瑾也發現自己哭了,她伸出手用力的抹著淚水,但依然無法讓眼淚停止,反而有愈來愈多的跡象。
「別哭。」赤焰的語氣不如先前的冷冽,帶著些許溫柔。
「你、你,請小心一點。」
「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向她道歉,只是她的淚水和眼中的擔憂,讓他忍不住想開口。
「我、我不清楚身為宗巖門門主的你責任是什麼,也不瞭解宗巖門是什麼樣的幫派,受傷對你而言,也許是稀鬆平常的事,但無論如何,我仍然希望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對他的擔憂,瑾選擇用最直接的說法來提醒他。
「你是在擔心我?」赤焰目光深沉的凝視著她,眼中隱藏著某種情愫。
「是。不行嗎?」她用力的點頭,正視他的雙眼。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要親口承認自己的在意,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她怕……他會對她冷嘲熱諷,對她的關心不屑一顧。
「以後我會多注意自己的安危。」聽到她毫不猶豫的答案,他笑了,那笑容是真誠的,直達眼底,不同於以往的冰冷。
他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讓她有點受寵若驚,這樣的結果反倒讓她不知所措。
接下來,兩人沒再交談。
終於,她把他的傷口包紮好了。
「好了,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受不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瑾收起桌上的東西打算離開。
「瑾」赤焰喚住了她。
她沒回頭,僅僅停下了腳步。
「住在這……還習慣嗎?我是說……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你……能適應嗎?」怕她覺得整日住在山區無聊,他甚至打算帶她回市區的房子那住。
「嗯。這裡的空氣很好、很安靜,我很喜歡。如果……可以每天見到你……我想會更好。」話一說完,不等他反應,瑾便快速的離開了主屋。
是嗎?
每天見到他會更好?
赤焰先是一陣錯愕,而後臉上的笑容跟著愈來愈大。
她是這樣說的沒錯。
雖然他十分介意她先前對他做的事,也一再告訴自己,娶她是為了要懲罰她,報復她三年前對他做的事,但事實上,除了以她妹姊的生命威脅她嫁給他之外,他就再也沒有任何行動了。
看見她難過、受傷,說什麼他都不忍心再那樣狠心的對待她。
經過這一個禮拜的冷靜思考後,再想到兩人最後一次的談話,他發現兩人間似乎存在著某些誤會,而這誤會就是導致他和她分開的主要原因。
她不是對他沒感覺,從她方才知道他受傷後,慌張著急的模樣看來,那不是假的。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當年的她到底為什麼要和他分開?
他說他恨她,但他也驚訝的發現,瑾似乎同樣也恨著他。
還有,她為什麼變了這麼多?整個人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是他過去認識的人兒。
到底,她發生了什麼事?
赤焰看著被關上的門,一顆心也跟著離去的人兒走了,腦子裡也滿滿都是她的身影。
*** *** ***
誰也沒料到,赤焰當晚會因為傷口發炎而發燒,進而昏迷。
在經過醫生的診斷後,瑾毫不遲疑的接下照顧他的責任。
一整晚,她都不眠不休的陪在他的身旁,認真的照顧他。
她小心翼翼的將冰毛巾放在他的額上,又不放心的不時輕輕碰觸他的臉,一整晚都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直到確定他的溫度有明顯的下降後,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