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卑鄙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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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有名旅客在記者的詢問下,終於說出當時的情況。說是一名東方籍男子在游輪駛離碼頭後,發了狂的衝向甲板,瘋癲的叫著、嘶吼著;在場大多的外國人根本不知他說了些什麼,直到一名同樣有著東方面孔的女子出現,他先是安靜下來,而旁開始狂笑。

  接著他用英語說這艘船上裝了炸藥,他只要那名女子作為陪葬,如果他們不想一塊送死,就聽從船長的指示,搭乘船上的救生艇離開。

  人群在四處奔竄、惶恐的時候,他看見那名女孩臉上從容不迫的模樣,像是早已做好了準備,等著這刻的到來。

  救生艇陸續離開主船沒多久,海面上"轟"地一聲火光四起,聲音震耳欲聾,成了他們在場歷經者永生難忘的畫面。

  事後在旅客名單上證明了那名男子是展桀璽,至於那名女乘客是藍玦影沒錯了。

  游輪公司在事後派人幾經打撈,只尋找到一些依稀能辨認是展桀璽的屍塊及物品,但始終沒有找到藍玦影的下落。他們判斷這有可能是屍體在爆炸的過程中,因為高溫與巨烈的氣爆致使找不出任何與她有關的東西。

  展桀傲卻不這麼認為,事發後他沒有動用任何海面搜索,只因他相信藍玦影仍活在世上。

  總有一天她會出現,出現在他為她所建的陵墓,等著問他為何要蓋座陵墓等她回來,屆時,他會告訴她答案的。

  這一等,三年過去了……

  三年來,他每天都到這,最初是為了監察工程,現在是對著為她而塑的雕像,從黃昏到月牙升上,在午夜時分才不捨的踏上歸途。

  "今天,你是否又將讓我獨自踏上那段路程……來往間,唯有翌日的來程因思念而是短暫,回程途中卻又顯得無止境。"

  雕像自然是予以無聲回答。

  石塑像上微笑著的容顏,此刻,是怕在笑他的傻氣了……

  "是不是有我在你身邊,回去的路程也能變為來程般的短暫?"

  熟悉的聲音緩緩地在他身後響起,展桀傲愣了半晌,卻沒有回頭的勇氣,怕是心中作祟,又是場空……

  山不來就穆罕默德,就讓穆罕默德來就山吧!

  於是,她的身影走到他面前,與他的眼神交織凝望著。

  仍是一襲輕狂的紅,藍玦影終究還是回到他的身邊,解開了在她心中困擾已久的結。

  當日,她的確是想將所有的仇,所有的悔,一併葬身大海,只是臨危前的一秒,事情有了變化……

  她確實是可以就這麼離開,但離開以後,所有悔與恨就真能隨之消逝?

  不,傷害依舊在,痛苦會經由展桀傲的身上蔓延下去;唯有她的面對,傷害才能撫平,他也才能得以解救;因為他愛慘了她,而救他同時也是拯救她自己,他們同樣深陷愛情的泥沼,早已成為一體,難分你我了……

  "躲了這麼久,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伸手,他順了順她隨風飄揚的發。

  她的小手同樣沒有閒置的撫上他的雙頰,如往堅毅的線條,眼神中仍是狂妄與自信,若不是那抹潛藏的深情躍上眉梢,她會以為這段日子他過得很好,沒有讓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躲,只是……"忽地,她像是賣著關子,噤了口,對以微笑。

  "只是?"展桀傲揚了揚濃眉,替她接下末完的話。"只是你需要一些時間想清楚,等你覺得可以面對了,才肯回來見我,見你的家人,是嗎?"

  雖然三年的空白讓他們異地而處,心中的相知卻不因此而減少,反倒讓他們比起從前更能瞭解對方的心思。

  聞言,藍玦影笑意更深,好似一株嬌美的薔薇,充滿無限的風情。

  "那麼,你現在是否因為想清楚了,才回到這裡,回到我身邊?"款款情深地望進她烏黑而明亮的眸子,展桀傲輕聲地問。

  微微踮起腳尖,她圈住他的頸項,蘭息輕吐在他小麥色的臉龐,"你何不再說說看我會是怎麼想的?"

  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早該知道她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的,畢竟他還欠她一道題目的回答,而這個答案也等了三年了……

  "我想,答案該是泰戈爾《園丁集》中的一段話,對不?"

  "哦?!"明知他已說對了其中的關鍵,藍玦影仍故意地眨了眨眼,隱藏住內心的激動,"你確定?機會只有一次喔!"

  這個促狹精!還是喜歡故弄玄虛想騙他。

  展桀傲單手攬住她纖纖的腰身,極其寵溺地擰了擰她鼻頭,隨著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道出──

  我渴望著說出那些必須向你傾訴的深情;可是我不敢,因為怕你會笑我。

  這就是為什麼我嘲笑自己而玩笑似的損毀我的秘密。

  我看清我的痛苦,因為恐怕你會如此。

  我渴望著告訴你那些必須向你傾訴的心曲;可是我不敢,因為我怕你不相信這些話。

  這就是我為什麼我用謊話來掩飾真意,而說出與本意相違的言詞。

  我使我的痛苦顯得荒誕無稽,因為恐怕你會如此。

  "你怎麼會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想不到他真能說出了她心中蟄伏多時的情感,這是否又代表著他早已採測出她的心意?

  在沒有她的日子,思念她最清楚的記憶,便是在泰戈爾的文章裡,從詩詞、劇作到小說,他幾乎看盡,乍見泰戈爾在《園丁集》中的一闕詞時,他知道謎題揭曉了……而其中的話不僅是她對他的話,也是他要說的。

  "這不重要。"他搖搖頭,指腹劃過她如凝脂般的臉頰,"你又是否知道在我心裡也有一段來不及對你說出的話。"

  我渴望把我要說的用最古同貴的言語說出;可是我不敢,怕的是得不到等值的回報。

  這就是為什麼我給你安上一些惡名,而誇張我冷酷的力量。

  我傷你的心,為的是怕你永遠不懂任何痛苦。

  我渴望默坐在你的身邊。可是我不敢,生怕我的舌頭會洩漏我心裡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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