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嘛,據可靠的情報來源,你今天在黑洞店內又故技重施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在各方面條件頗優的男人,對不對?"從泊車小弟那得知藍玦影回到酒店,薩小蠻便第一時間趕到這,等她說那些整人的小把戲。
藍玦影聳聳肩給她一個微笑,算是認同她的話。
除去他身上狂妄的氣息,他不時流露出的邪魅對大多女人而言確實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連你都不否認,必定是真的不錯。不過,聽說我們酒店昨天有位客人,也引起了不少的騷動,在登記時,櫃檯經理個個都搶著替他Check in,就連客房服務部的那些小妹們也都急著獻慇勤呢,話要是傳到我大哥那,肯定是要那些員工再接受訓練。"
有機會她倒也想看看那個男人,究竟怎麼讓平時訓練有素的員工們忘了該遵守員工守則。
越過薩小蠻身邊,藍玦影拿起固定預留在梳妝台上的報紙,意外地發現報紙上印刷的不是中文,而是一份西班牙日報,碰巧的是,其中有張照片正是她父親、繼母與她同父異母妹妹的合照。
在香港的這幾年,有關西班牙的任何訊息都是她所排拒在外的,為的就是不想從中看見與藍家有關的事情。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見她臉色微變,薩小蠻兜到她身旁,見著她手中的報紙,不免也皺起眉頭,"是哪個糊塗的客房人員,連份報紙都送不好,我這就去問問客房服務部的經理。"
薩小蠻並不清楚藍玦影與家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她曉得幾年來她都試著遺忘在西班牙的一切。
"算了,我也想看看那個家是否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如今的她已不復從前,夜闌人靜的午夜她不再因自己的夢而哭醒;那個曾經渴望得到父愛的小女孩終於不曾再出現夢中,她相信現在自己的情緒不會再因藍家的消息而起波動。
文章報導的篇幅不大,只是敘述她妹妹藍昭芸在就讀的音樂學院中一場個人獨奏,閤家同歡的報導。
就如同幼年的情景,只要是與昭芸有關的活動,她父親必然不曾缺席,若對像換成她自己,父親似乎總顯得忙碌不堪,無法抽身。
那時的她總以為是自己的表現不夠好,為此她更加用心在各方面上,只希望能得到父親難得讚賞的眼神,哪怕是瞬間即逝都好:然而,這似乎是種奢求,有時她甚至會覺得父親看她的眼神有著難解的情緒,有痛恨、有不捨,彷彿是要靠近,卻又在瞬間將她推開……
漸漸地,她放棄了,選擇了自我放逐,最後,她在舞蹈的世界裡找到了另一個自己。
但,在她習舞的事情傳到他父親耳中,事情又起變化。
她父親當著所有人的面前對她咆哮,將她的衣物、舞鞋全數棄之庭院,不准她再繼續下去,還開了口警告,要不離開藍家,否則,這輩子她都不能拾起那雙舞鞋。
於是她選擇離開,因為她父親早已為她做了抉擇,在他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後,她唯有出走。
離開藍家大宅的那個夜晚,她後母差人將她所有東西拋於庭園中,眼看著僕人燒燬著她的物品,她靜默的冷眼旁觀著。靜靜地看著昭芸小小的身子躲在她母親身後,沉默地欣賞著後母在父親背後對待自己時是怎樣的一張臉……
將手中的報紙擱置床邊,她望著梳妝台旁一張四開大小的海報,神情悠悠,不發一語。
循著她目光,薩小蠻也望著那張海報。她記得六年前藍玦影從西班牙來到香港找她時,身上除了護照與幾枚銀銅板,有的就只是這張海報。
"這張海報對你有特殊的意義嗎?要不都這麼舊了,為何你就是不肯換下來。"同樣的問題她問過不下數次,卻沒一次得到回應。
眼前的這張海報是取景自印度泰姬瑪哈陵的正面景觀,黃昏時分的光線映照在陵墓的白色主體上,色調的柔美與協調格外令人感到溫暖。
藍玦影彎起嘴角卻了無笑意。
有時,當她一人獨自望著這畫面也難明白為何自己對這建築物會如此執著,面對著它是為了警告自己,還是諷刺來得多點……
事實上,這張海報是她從過世的母親房間找到的。
對於親生母親的樣子,她的記憶可以說是模糊不清。
隱約中記得她留著一頭紅色的長髮,皮膚很白,有對淺褐色的眼眸,但似乎是渙散的,家中有些傭人私底下說母親得了失心瘋,但她卻不這麼認為,因為,她記得每當她就要熟睡時,總有個歌聲在她耳邊響起,像是搖籃曲般輕柔,透著柔柔細細的嗓音哼出,好不溫柔。
在四歲那年,她的母親得了憂鬱症,據說這病是早就得的,只是在她出生後,病情愈加嚴重,最後她母親終於選擇自殺離開。
喪禮結束後不到半年,他父親便帶著新任繼母與同父異母的妹妹回到藍家,而她妹妹與自己的年齡差距不到兩歲……
若說那時的她年紀小,不懂其中的含意,那麼,現在的她是完完全全的懂了,母親的病是他們聯手造成的,絕不會錯。
見她不語,薩小蠻又接著說,"說句實話,整天對著這張圖,你不發毛嗎?"並非她不知這座建築是著名的七大奇觀之一,只是要她天天對著座陵寢的海報,心中就是會忍不住地發毛。
"這座陵墓的背後有個可笑的故事,你知道嗎?"目光鎖著牆上的海報,她淡淡地道。
"喂,這位小姐,雖然我見識不及你多,可你也別胡謅呀!誰都知道那背後的故事是可歌可泣、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絲毫沒有笑點。"
泰姬瑪哈陵是沙?賈汗王為其皇后慕塔芝?瑪哈所建,據聞這位皇后是位絕色佳人,深得沙?賈汗的寵愛,兩人相隨的程度甚聖是在沙?賈汗出征、巡遊時,都不曾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