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紅話未說完,聰明的麝月立即點頭道:「姑娘會自己敷藥,那一定多少懂得醫術對不對?」
輕紅微笑點頭,麝月見狀,高興道:「姑娘要什麼藥,我去拿。」
「你們這兒有什麼藥全拿來讓我瞧瞧。」
麝月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沒多久腳步聲傳來,進來的不只麝月一人,還有慕容徹及二名小廝,一名手捧著文房四寶,一名手中拿著藥箱。
見到慕容徹,輕紅不免有些詫異,她不懂為何拿個藥和筆墨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難不成還得他同意嗎?
慕容徹露出友善的笑說:「杜姑娘需要什麼藥?這裡只有一些跌打損傷的刀傷藥,不知用不用得上?」
「只是小小的扭傷,用不上刀傷藥。」輕紅解釋道:「可以看看藥箱嗎?」
慕容徹示意那名小廝遞上藥箱,輕紅接過藥箱放在八仙桌上一樣一樣仔細瞧著,最後取出一個以黑木盒裝著的藥膏,用手指沾了些湊近鼻子聞聞,方才開口說:
「可否請慕容公子避避?」
慕容徹識趣地走往外廳,好讓她敷藥,直到麝月前來相請,他才走回房,同時開口道:「我可以叫你……輕紅嗎?你可以喊我子軒。大哥也是這樣叫我的。」
輕紅莞爾一笑,「當然。」
慕容徹在輕紅的對面坐下,一股幽香不知從何飄來,弄得他有些心旌神搖的,連忙定定神開口道:「輕紅,你是怎麼認識大哥的?」
輕紅聞言一怔,紅雲悄悄爬上她嬌美的臉龐,想起與蕭森結識的經過,真教她羞得無地可容身呢!況且才第一次見面,就讓他抱了,還脫下鞋襪敷藥,這教她如何開口呢?
慕容徹見她酡紅的臉龐,不覺讓那嬌美的模樣給看傻了眼,光提起大哥就足以教她嬌靨帶紅,可見大哥在她心中佔有相當的份量。鎮靜點,別胡思亂想,否則就嚇著她了。雖然這樣想,但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卻在不知不覺中提醒了他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那時候不也是這樣第一次見面嗎?就在這第一次裡種下了糾纏不清的情網。
「不方便說的話就不要說,可以問你另一件事嗎?」慕容徹是個聰明人,隨即轉移話題。
轉移話題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那有不答應之理?她連忙點頭。
慕容徹問:「見你剛才查看藥箱的模樣,似乎對於藥材頗為熟識。」他頓了頓,「冒昧一問,姑娘懂得岐黃之術是不是?」這話問得極為小心客氣。
原本以為慕容徹會再問她有關蕭森的問題,害她緊張了一下,當下毫不猶豫點頭說:「我自幼習醫,對於岐黃之術略知一二,雖不敢自誇有華陀之術,但一般的病症倒也可以開方診治。」
慕容徹乍聞此言喜上眉梢:「我娘已經病很久了,雖然吃過好些大夫的藥卻一直未見起色,可否請你去看看。」
她略略想了下,頷首道:「願略盡棉薄之力!」
於是在慕容徹的帶領及二位丫環的攙扶下,輕紅來到另一個幽靜雅致的院落。
進入內室,慕容徹開口道:「這是我娘。」他指著床上躺著的老婦人說:「自從爹過世後,娘就臥病至今。」
「娘,輕紅是大哥的朋友,略諳岐黃之術,孩兒見娘久病不癒,所以讓她來瞧瞧娘的病如何。」慕容徹輕聲說道,語氣極為恭敬。
床上的慕容老夫人乍見慕容徹啞著聲音喊道:「我不要見你!」並略略撐起身子睜開眼,一手指著門,示意他出去,但當聽到他提到大哥時,卻又像發現什麼似地,猛地張大無力的眼,迷濛地瞧著輕紅,隨即點頭又躺回床上,「是森兒的朋友嗎?好,好孩子,你過來我瞧瞧。」這話說得吃力極了。
慕容徹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失意,他對輕紅點點頭要她過去。
輕紅小心地走過去坐在床沿,老人家一把抓住她的手,直要坐起身,她連忙輕聲道:「別起來!」
她打量著老夫人,那是一張秀麗、精緻、卻寫滿歲月滄桑的面容。
「你見過森兒是嗎?他在哪裡?」老人家又咳又喘地問。
「您老人家別亂動,我才見過蕭森,是他吩咐我來替您看病的。」
慕容老夫人喔了一聲,躺回床,不一會兒又問:「森兒好不好?」
「他很好,很擔心您的病呢!來,別亂動,我要把脈了。」輕紅柔聲細語安慰著她,一面伸出手以食指、中指、無名指輕切慕容老夫人的手腕。只見她二道秀眉微微皺起,一面加重手指的力道。
切過脈後,又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老夫人的精神氣色,發覺她面色白中帶青,兩眼無神,不僅形神消瘦且精神委靡,輕紅見狀示意慕容徹到外面後才開口道:「子軒,老夫人近來是否常煩躁不安、脾氣陰晴不定,而且有時還會像發瘋般怒罵旁人,要不就是自己咯咯笑個不停?」
慕容徹對於輕紅如親眼所見般,一一指出母親近日來十分令人頭痛的病徵時,感到相當訝異,他面色沈重地點頭:「沒錯,我娘自從生病後,性情脾氣變得很古怪,動不動就責罵處罰下人,剛才還很高興地笑著,下一刻鐘又莫名其妙嚎啕大哭,弄得一家上下不知如何是好,大夫看了、藥也吃了不少,卻總不見起色。」
「咳不咳?」
「不常,但一咳就咳得很厲害。」
輕紅沈吟了好一陣子才說:「我還要替老夫人做觸診,一會兒再告訴你詳情。」
輕紅語畢又一拐一拐走回內室,先放下紗幔,然後解開老夫人的衣服,沿著胸、腹到腋下一陣拍按,最後為老夫人穿上衣服。
老人家又急切地抓住她,「森兒呢?為什麼他不回來?」
輕紅有些不知所措,思索著該如何解釋較妥當,因為她也不知道蕭森的確切行蹤,說得更白些,她對蕭森根本一無所知,又要如何對他的母親說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