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紅想到大哥每次生氣時也是這副模樣,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恐懼,雖然大哥十分疼愛自己,但一旦惹惱了他,卻是一件可怕的事,他不會責罰,而是連著好幾天不理人,這對母親去世後與大哥相依為命的輕紅而言,比打她還令人難過,最後還是要靠自己認錯撒嬌才算了事,但這一套對蕭森有用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輕紅緩緩走近蕭森,蕭森一把將她摟進懷中,讓她坐在大腿上,不過輕紅卻也同時雙手環著他的頸子,一面用臉頰摩擦著他的,一面撒嬌道:「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偷跑出去,下次不敢了,你別生氣好不好?」不過蕭森依然寒著一張臉,動也不動地坐著,任憑輕紅怎麼跟他說好話都沒有用,見到這樣的狀況,她的心也不覺急了起來,索性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羞澀地吻著他,但蕭森緊閉著雙唇,沒有任何回應。
瞅著丈夫冷峻嚴厲的表情,輕紅慌張地滑下他的大腿,她踱著腳步,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直到胸口那原本就存在的痛楚提醒了她身體上的不適,再想到剛才在破茅屋中差點失身的驚魂,繼之以得不到丈夫的安慰,委屈、心慌一擁而上,淚水一顆顆滴落在衣襟,搓揉著微微疼痛的胸口,輕紅哽咽地說:「森哥哥,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不理我好不好?」蕭森一直注意著妻子的一舉一動,見她撫著胸口,便知道她又心痛了,而她話裡的哭音,更讓他心疼不已!可是不這樣,她會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有多危險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叫他一個人如何獨活呢?紅兒啊紅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唉!長歎一口氣的蕭森起身走上前扳過她的身子,以自身純厚的內力依著上回杜十三教他的方法,為輕紅按撫著週身穴道,直到她眉頭稍解,才一把摟著她說:「紅兒,你可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事有多危險嗎?如果不是那位高人救了你,恐怕……」
「對不起!人家只是一時心急,以後一定不會了!」輕紅仰著淚痕猶存的小臉說。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你這個小醋桶!」蕭森頭痛地說著,心中明白她會跑出去,全是因為不放心自己又會和依依扯在一起,他的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一面低下頭尋找她的唇,狠狠地吸吮著,藉以發洩心中的擔心與焦急。
輕紅讓含著怒氣與憂心的蕭森給吻得喘不過氣來,她未曾想過他竟會如此地擔心自己,如此地生氣,但是她不要這樣的蕭森,不要這樣含著怒氣隱忍不發的蕭森,畢竟夫妻間必須坦誠溝通,如果有一方老是這樣有話不說,當爆發之時,將是非常可怕的。
於是輕紅掙扎地推開他,頻頻搖頭說:「不要,不要這樣,我不要你這樣!」蕭森彷彿從夢中驚醒般,眼神迷濛地凝視著那被他吻得微微腫脹的櫻唇,幾乎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粗魯地對待他摯愛的女人,歉意湧上心頭,他低聲道:「對不起,我實在氣極了!」他放開輕紅轉身便欲出去,但輕紅喚住了他,「森哥哥!」她覺得他有心事,但並不是為了今天所發生的事。
蕭森停下腳步等著她說話,輕紅猶豫了會兒才開口:「我是你的妻子對不對?」聽到這話,他慢慢回過身,走到輕紅面前,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她,要她繼續說。
輕紅見狀上前踮起腳尖為他撫平蹙起的雙眉柔聲道:「既是你的妻子,那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的?」
一抹混雜著驚異與讚賞的光芒出現在他冷然的眼中,頓時整個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下來,他啞著嗓子說:「你感覺到了?」
「嗯!你別忘了,我自幼習醫,雖不能說有知人之術,但總還知道怎麼察言觀色的。」
蕭森黝黑的眼深深望進那美得如同一潭秋水的雙眸,又一次為她的絕艷與聰慧所傾倒,這次他不再有所掩飾道:「我怕失去你,一想到今天下午可能失去你時,就讓我幾欲瘋狂!」
「森哥哥!」輕紅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撲身投入他懷中,一張小臉不停地在那寬厚結實的胸膛前摩挲著,「可是我覺得你另有心事耶!」
這不動聲色的套話,讓蕭森不自覺笑了出來,點點她靈巧的鼻尖,再親親她的香唇,才說:「沒錯,確實有一件事煩著我,你願意聽嗎?我的女諸葛!」
「讓我猜猜,你一定是為了依依的事情在煩惱,對不對?」
蕭森錯愕地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你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為她牽腸掛肚,還知道七年前你因她背了不白之冤,才會離開這兒的!」
這下蕭森臉上不僅是錯愕了,簡直驚訝到極點,他鬆開環著她的手,帶著幾分沮喪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還願意相信我?不後悔嫁給我?」
「我當然相信你,如果你真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在我為你療傷的那段時間裡,你大可以佔我便宜的,不必等到洞房花燭之夜,不是嗎?」
這丫頭究竟懂不懂男人的心思?她不知道其實有幾次,他都想擄走她遠走高飛,將她據為己有,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這麼做不但沒能解決問題,還會傷害心愛的女人,到時候她如果知道過去的一切,還會像今天這樣相信他,像只小貓似地依偎在他懷中嗎?
「你不怪我騙你,沒告訴你真話?」
「當然有一點,可是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對嗎?」
這話讓蕭森動容了,他抱緊妻子,深深地吻著,這一吻傾訴了他心中所有的愛意與感激,愛她的聰慧、明理、善解人意,也愛她的魯莽和勇敢,卻更感激她的諒解與包容,畢竟任何一位妻子聽到丈夫涉及這樣的風月情事,有誰能保持如此心平氣和的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