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教人看了成何體統?」
「你見過她了?她就是大哥的紅粉知己叫杜輕紅,娘很喜歡她呢!」
這人就是慕容徹,他意有所指地說著,深邃的眼緊緊瞅著少婦。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少婦掙脫慕容徹的手奔入屋內,慕容徹並沒有追上去,只是口中喃喃自語著:「依依,你仍忘不了大哥嗎?」他歎了口氣,身子躍起,趕在輕紅之前回到花似芳房間,無論如何,那總是他喊了十幾年的娘!豈料花似芳一見到他便沒好氣地大喊大叫:「我不要見你,你給我出去!」讓剛尚未入內的輕紅與秋文嚇了一跳。
「娘,您老人家別生氣,孩兒這就出去。」那是慕容徹的聲音。
不一會兒,慕容徹垂頭喪氣地走出來,見著輕紅,他勉強一笑說:「娘就拜託你了,現在除了你,她老人家誰都不見。」慕容徹說完,又向裡頭望了望才離開。
秋文見狀搖頭說:「老夫人原本很疼愛二少爺的,甚至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疼呢!沒想到老爺過世後她生了病,變了個性情,一見到少爺就沒好臉色,連帶我們這些服侍的下人都遭殃,可是少爺仍然每天晨昏定省,絲毫不敢懈怠。」輕紅皺起秀眉,這景象也不是第一次見著,每次總教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一場病,真可以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秋文又說:「姑娘快進去吧!老夫人正念著姑娘呢,現在只有你才能讓我們家夫人露出笑容,所以大家都好期待你來,快和老夫人說說我們大少爺的事吧,讓她開心開心。」
「今天睡晚了。」輕紅一面說著一面來到花似芳的床前,仔仔細細瞧瞧她的氣色,「老夫人覺得如何?」同時取出昨天慕容徹才託人上城裡買回來的銀針。
「夜裡比先前好睡,不過還是咳了幾回,胸口也還是悶悶的。」花似芳面帶笑容地看著輕紅,她可是打從心裡喜愛這個秀麗脫俗、醫術精湛的女子,看見她就彷彿見到年輕時的自己。
「沒關係,今天有銀針,可以為老太太針灸。」說罷立即解開花似芳的衣襟,分別在胸口及腹部扎針,然後請秋文燃起一炷香好計算時間。
在等待起針的同時,花似芳開口:「輕紅,你的腳還疼嗎?」
「不疼了!」
「不疼就好,對了,森兒有沒有去看你?」
輕紅聞言霎時漲紅一張小臉,她搖搖頭。心想,早知道會這樣就不告訴她蕭森曾於半夜回來的事,可是誰又忍心見一個慈母終日掛念兒子以致臥病不起呢?難道她杜輕紅忍心?若真如此,也枉費爹娘從小教她行醫救世的苦心了。
花似芳有些失望,但繼而又說:「那,再把森兒的模樣告訴我一遍好不好?」這下輕紅的臉更紅了,這幾天不知已告訴過花似芳多少次蕭森的樣子,但或許為人父母者就是這樣吧,即使見不到兒子,透過旁人轉述,也多少可以稍減思念之苦!誰教她正好見過蕭森呢!
於是輕紅螓首微低,紅雲滿面低聲說:「他很高,有點瘦但很結實,長得很好看,眼睛很有神,不過話不多,甚至有點冷漠,看上去彷彿古天神般相當有氣勢。」花似芳邊聽邊拭著淚,好似她也看到蕭森那挺拔頎長,儀表堂堂的模樣。兒啊!這麼多年為什麼你都不肯回來?好歹也讓娘看看你,即使只有一眼,一眼也好!
輕紅安慰道:「老太太別著急,說不定他今晚就會出現呢!等他出現,我就叫他來見您,好不好?」話雖是這樣說,但一個才見過二次面的女子,又能對蕭森起什麼影響作用?輕紅自問著,不過她當然不敢在花似芳面前表現出來。
於是輕紅藉著轉針的動作,暫時終止二人的談話,一炷香時間過去,她起出銀針,又重新開了帖藥遞給秋文說:「依照上次吩咐的方法熬煮,一日二次。」秋文接過藥單,正想走出去找人上城裡抓藥,等在門外的慕容徹推門走進來,當他看到輕紅一臉紅雲時,頓時明白母親一定又問她大哥的事了。只要提起大哥,她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嬌羞之態動人至極,若非自己心中已有心上人,難保他不會愛上她。
「輕紅,你交代我的事已經去做了,不過暫時還無消息,恐怕得等一陣子,你就安心住下,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慕容徹指的是她託他捎信給大哥杜十三的事。
輕紅帶著一絲羞澀點頭表示知道了,現在她只想離開這房間,免得花似芳又問起蕭森的事。趁著慕容徹與下人交談之際,她走出去後方才鬆口氣。
第二章(2)
夜裡,輕紅用過晚膳後,就著微弱的燈火一冊一冊翻閱書架上的書。這書架上的書,從四書五經、歷代史傳,到占卜醫筮兼而有之,琳瑯滿目,她取出一本醫經,便在燈下讀了起來。
突然,空氣中一股不尋常的騷動,使得輕紅放下書,轉向門窗方向看著,不知為何總覺得窗外似乎有人窺探。這種沒來由的緊張,讓她一顆心猛烈跳著,會是他嗎?會不會是蕭森?
輕紅大著膽子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向外看,窗外除了叢叢樹影與蟲鳴外,什麼也沒有。失望之情掩蓋了緊張之心,她關上窗子想吹熄燈火就寢,窗子卻無風自動地開了。
「誰?」輕紅驚恐地看著開敞的窗戶,想不通究竟是誰會在這種時候來嚇她,還是剛剛沒關緊?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輕紅再一次走過去想關上窗子,一隻手不知從何處伸過來擋著,不讓她關窗。
「誰?你到底是誰?」真的有人,輕紅嚇得幾乎想尖叫,但隨著那條人影的出現,她一顆緊張的心不但沒有平復,反倒跳得更厲害,因為那個人正是白天與花似芳提到,說不定晚上會出現的蕭森。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