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種人。"她堅定地說。
"那你是哪種人?"他於是打蛇隨棍上,要引起另一段話題。
她先是一驚,繼而啞口無言。
"有很多問題,因為身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楚。"他一語雙關地道。
"金先生,您——想說什麼?"她知道他的話中有話。
"你真的想知道?"他放下餌,誘惑她。
明知是陷阱,她還是跳了進去。
正如她愛上他!一樣的癡與傻,卻心甘情願。
"我想知道金先生的真正想法。"水漾情直接而毫不猶豫地說。
她的這個表情、這種堅持,瞬間震懾住他。
有多久,他不曾碰過這種——不畏一切的"對手"!?
除了他的四個死黨,和那抹黑色的纖影,他不曾有過那種震撼。
這種熟悉的感覺,竟在這個女人身上發現?
她為什麼在某些地方與漾晴有些類似?為什麼?"我在洗耳恭聽。"她堅決地再次催促道。
不容他多想,順口而出。"你愛那個小子嗎?"
"哪個小子?"
"裝傻,就不是我選的精算師。"他提醒她。
"為什麼這麼問?"她輕喟道。
"因為,如果你不愛他,問題就不存在。但若愛,問題就恆得探討。"他沉穩地說。
"那我可以不回答問題,直接聽您的建議嗎?"她問。
"你果然符合精算師的資格。不過,卻漏算了我的時間及利潤。"他故意刁難她。
"金先生——"她的確沒有計算到他的感受。
"好吧!算是我給新進員工的福利。"他詼諧道,"如果,你真愛那小子,就要小心點。因為,這個男人正如我中午所言,腳踏兩條船。"
馬大哥腳踏兩條船?
"前幾天,我看見他和另一個女孩在海邊公園散步,而且——很親密。"他又道。
他誤會了!
那個人正是她啊!但他們沒有很親密,只是很熟稔罷了!
金皓天瞧見她遽變的臉色,以為她大受打擊,又補了句:"你好好想想,自己小心點。"
"嗯。"她淡淡地應了聲。
其實她覺得,要說腳踏兩條船,他比較符合。
自她對他感興趣以來,所收集有關他的剪報、資料,除了讚譽他如日中天的事業,就用他的情事教人目不暇給了。
以前每當聽聞他與其他女人的名字擺在一起時,心頭叫有一點點的悶痛,一直不知所謂何來。今天才知道,原來那正是——嫉妒。
她嫉妒那些能登上他"花名冊"的女人,也為那些昨天黃花感到悲哀,更為今日在名單上的女人擔憂。
因為,她們也有可能成為明日黃花。
但最可悲的要算她這種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的女子。因為她的思念與付出是對方所不知的,更遑論其憐愛。
"我言盡於此,只希望你的金頭腦,能為你找到非鍍金的真金愛情。"話落,他旋即按下對講機交代秘書。"替我聯絡按摩師,請她今天來我家。"切斷電話後,他整了整西裝,準備離開。
他現在很想見漾晴,那個如謎樣的女子。
就在這時,水漾情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不敢接。因為,她知道這通電話一定是金皓天的秘書打來的,一接聽,就會穿幫了。
他止住了腳步,意味深長的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因為——"她一時辭窮。
"該來的還是會來。"他若有所指地道。
"上班時間,不直接私人電話。"她胡亂掰個理由。
"已經下班了。"他又逼近。
鈴聲持續響著……
她只好接聽,而他也沒有走開。
"喂。"如她所猜測是他的秘書,她只好簡短地應答:"好,我會準時過去。"
收了線,發現金皓天那雙魔魅的眼,盛滿了失望的複雜情緒。
"看來你沒有用你的金頭腦去回絕鍍金品。"他指責道:
"也許。"她丟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
"你——簡直無藥可救!"他憤怒地冷道,不知為何動怒;她又不是他什麼人,幹嘛替她擔心?
是牽怒那個男人?還是因為那個男人對漾晴狀似寵溺,繼而又對他的"員工"示好?
他到底是對水漾情的表現失望,還是惱怒那個男人的不忠?或是怨恨他搶了自已圈選的女人?
也許真正的答案是——
他在意漾晴!在意她到了不容他人分享的地步!
這難道是……
不,不是!
他從沒有愛過一個女人。
他喜歡美人,也享受她們帶給自己的愉悅;他也願意討一些值得喜愛的女人歡欣。但他從不愛她們!
他愛財富、愛名利!
他……不可能愛一個女人!不可能。
儘管他否認,但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念漾晴,想見她,甚至想好好珍愛她。
這難道真的是——愛!?
水漾情望著他不知是怒還是迷惑的俊臉,朝他說著只有她自己聽得懂的話。"是的,這是我欠他的。"她說的"他"不是馬大哥,而是金皓天。
而他卻以為她與馬克溫牽扯不清。
雞同鴨講的兩個人頓時陷入沉默,最後金皓天幾乎是在負氣的情況下,拂袖而去,"隨你!"
門合上了。
她頹坐了下來,淚在眼眶中打轉,試圖找到出口,卻在她百般壓抑下,不得所終。
這……好像她現在的處境。
第九章
今夜,金宅仍舊燈火通明,但按摩室顯得昏黃陰晦,他並未先行淋浴,只是站在吧檯前靜思。
門悄悄地打了開來。
水漾情踩著輕巧的步伐走了進來,看到他似孤寂的身影,她竟有一股衝動,想從後方將他牢牢抱住。
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低聲招呼——
"金先生,我來了。現在就開始嗎?"她極其小心地取出精油瓶。
他緩緩地旋轉高腳椅轉向她,透著光影看著讓他分心、思念,卻又放不下的人兒……
說不出那股悸動是什麼,只知,她真的走進他的心坎裡!
他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傷神過,她是第一個。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是唯一的一個,但卻不想讓她從指縫間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