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洞房花燭夜。」
其實靳重嶺本來不想進新房的,要不是巧心一直淚眼婆娑地在旁催促他,彷彿他要是不進洞房,她就有千萬個對不起他似的。
他這才百般不願的踏進來,又心想反正在房裡要找個地方打盹也不難,可誰知就在他踏入新房的那一刻,她竟然又補了一句,說什麼明早要帶丫鬟來檢查,免得他騙她。
所以他才會一進新房就忙不迭地坐下來吃吃喝喝,努力地思索著自己該怎麼辦。
因為他實在很不想、很不想跟任何女人,尤其是眼前這一個扯上關係。
但……一切的轉變就從他發現她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開始。
她的閃避其實是一種很矛盾的行為,如果說她這麼不想和他獨處,那她又為何用盡心機的嫁給他?
凝視著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深沉的審視,那彷彿想要穿透她的目光,讓東方昭儀極為不自在。
「你……你幹麼這樣一直瞧著我?」她的心倏地竄起一不祥。
或許是酒意作祟,也或許是心中驟起的疑惑讓他有了試探的想法,於是他故意說道:「妳是我的娘子,我不能這樣看妳嗎?」
溫醇的嗓音帶著一絲迷離的誘惑,那吹拂在她耳際的氣息,讓她莫名地起了一陣輕顫。
面對這樣不同的他,加上那日無意間兩唇相觸的記憶驀地竄上腦海,她向來篤定的心竟宛若小鹿亂撞一般,不再清明。
「你很討厭我,記得嗎?」她努力地保持鎮定,也不忘提醒他對自己的厭惡。
「我沒忘。」靳重嶺的話宛若呢喃,其實不只是她,就連他也在這四目相對的時刻,想起那日的擦槍走火。
「既然沒忘就讓開,不要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事來。」
雖然是個不解世事的黃花大閨女,但她還是多少懂得他的眸光所代表的意義。她伸出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拒絕他的再靠近,行動和言語雙管齊下。
「成為我的妻子不是妳要的嗎?」瞧出她的心慌,連日來胸口那股被她耍弄的怨氣終於得以稍稍的紆發。
但以為他這樣就滿足了嗎?
答案當然是不。
要知道她所逼迫的事對一個男人而言是最大的屈辱,他認為她還需要更多的教訓,手一抬,稍顯粗厲的掌心摩擦著她顯得稚嫩的紅頰。
他的舉動讓東方昭儀忍不住地粗喘一聲,她伸手想要揮去他的手,然而雙手卻在轉瞬間被他的另一隻手掌所箝制。
這樣的情況,讓他的手可以態意地在她的臉頰上為所欲為。
天啊,他究竟是怎麼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人人口中那個謙沖有禮、飽讀聖賢書的靳尚書嗎?
「你別再玩了,你會後悔的。」好不容易,渾身緊繃到了極點的她才能說出一句話來。
但靳重嶺置若罔聞,初時,他真的只是想要教訓教訓她,可是當她那柔軟的肌膚在他的掌心下發顫,當她身軀所散發出來的馨香在他鼻端流竄,再加上那日烙印在腦海中的記憶……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跟著崩潰。
他倏地傾身,在她的耳際呢喃道:「後悔的人應該是妳吧!」
跟著他的手攫住她嬌軟的身軀,將她整個人帶到胸前,然後攔腰抱起。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他不是很恨她嗎?
男人可以跟一個自己所憎恨的女人圓房嗎?
如果答案是可以,那麼她就真的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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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長長的睫毛搧了搧,好不容易才從周公那脫了身,眼睛才剛睜開的東方昭儀,就被床榻邊的人給嚇了好大一跳,原本還迷離的神志也全都清醒過來。
「妳……妳……」因為被嚇到,也因為心虛,她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完全沒了以前的流利與氣勢。
她是來找自己算帳的吧!
雖然眼前的靳巧心面容溫婉,可是她相信她應該已經從他大哥那聽到自己對她下毒一事。
沒有人聽到這種事,還能冷靜以對,尤其是在面對著對自己下毒的人的時候。
「大嫂,妳起床啦?」因為眼睛瞧不著,巧心只能從聲音來辨識東方昭儀目前的情況。
她這個公主大嫂昨天一定累壞了吧!
因為聽她的丫鬟說,剛進房裡時,這房裡的狀況可嚇人了,不但到處一片的狼藉,衣物還四散,簡直就像被小偷給闖空門似的。
「呃……妳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大嫂,對不起。」被她這麼一問,巧心巴掌大的小臉上頓時堆了滿滿的歉意。「我是因為終於盼到大哥成親而太開心,才會這麼早來打擾妳,希望妳不要介意。」
東方昭儀著實讓她熱情的態度弄到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她一點都不恨她嗎?
因為她,她的生命才會受到威脅耶,她怎麼還能夠笑得這樣真誠地同她說話?
「我是不會介意啦,但……但……」
她好奇想問,卻又怕問題一旦說出口會破壞了現在這種和諧的氣氛,所以一句話硬是在檀口中轉著。
面對她的欲言又止,向來聰明的巧心只稍心念轉一轉,就知道她為什麼這般吞吞吐吐了。
顯然她以為自己應該像大哥一樣,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而對她怒目相向。「大嫂有話但說無妨。」
乍見巧心臉上那抹真誠的笑容,東方昭儀的心下又是一愣。她好像……好像……真的不生氣耶!
為什麼呢?
如果換成是自己,面對想要毒害自己的人,怕不早就撲上前去撕咬一番,哪可能還含笑以對?!
「妳知道我對妳下毒嗎?」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
「我知道。」巧心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不減。
看吧,果然是知道,可正因為都知道了,她卻沒有半點反應,這才更奇怪。
「那……那……妳不生氣?」
「不會。」巧心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卻更惹來她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