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風雨奈何不了我。」佇立風雨中,全身都濕漉漉的,他仍是氣定神閒,不為所動。
她都快站不穩了,他還真敢說,然而在這麼強烈的風雨下,看他雙手悠哉的環
抱在胸前,一派輕鬆自若的模樣,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受影響。
她不願意示弱,仰起下巴說道:「那我也不怕。」雖然肌膚被如石子般粗大的雨打得很痛,但休想她會先離開。
胡曜終於側過臉瞧她,「風浪愈來愈大,妳若被捲進海裡,別奢望有人會去救妳。」語氣中帶有警告的意味。
「你少咒我,我才不會掉進海裡。」即使已經看過這張臉很多次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他俊美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隨便妳吧,生命是妳的,妳自己不愛惜,我也沒必要替妳緊張。」看穿她的逞強,他懶得再搭理她,視線轉回浪潮起伏的海面。
數公尺高的浪濤一個高過一個,浪花打上了甲板。翻騰的大海,宛如發怒的狂夫,要吞噬所有海上的東西。
荷麗有點心驚,想進船艙了,可想到自己才脫口而出的大話,又下願示弱的逃回去,只好勉強撐住身子,抵抗一波波愈來愈強烈的風雨和浪濤。
轟隆隆,又一記雷打了下來,她嚇到了,很想離開這裡,可是看他那樣子似乎還不打算走,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留下來。
「啊--」在巨浪中行進的郵輪劇烈一震,她的手無法再握緊欄杆,硬生生被震了開來,她的身子猛地摔了出去,隨即滾向另一邊的地板。
船在一波波的浪潮中劇烈晃動著,她的身子就如酒瓶一樣,也在地板上滾過來滾過去。
荷麗滾得頭昏眼花,好想吐,她沒有辦法站起來,好後悔剛才為什麼不進船艙裡,硬是要跟這個該死的男人鬥氣。
但此刻再如何的懊惱也來不及了,她只求郵輪趕快穩定下來,讓她好爬起來,她不敢再逞強,一定立刻回船艙去。
「郵輪似乎撞到暗礁了。」胡曜低語,斂起秀魅的丹鳳眼,在風雨的肆虐下,他的身形仍穩如泰山,絲毫不受影響。
暴風雨此刻全面發威,猛烈的風雨讓晃動的船身擺盪得厲害,連船艙裡的人都無法站穩腳步,尖叫聲此起彼落。
荷麗好不容易撐起身子,一個巨浪襲來,她又重重的摔回地上,滾到他的腳邊,她駭得伸手牢牢的抱住他的小腿,她的驚呼聲淹沒在風雨中。
緊接著而來的驚濤駭浪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硬生生的吞下好幾口腥鹹的海水,她沒辦法開口說話,只能死命的抱緊他的腿,明白一旦鬆手,她一定會被巨浪給打進海裡,求生的本能讓她死都不肯鬆手。
然而她終究還是禁不起一波波洶湧而至的浪潮,意識漸漸的昏沉,手指也漸漸的鬆開,在一波又襲來的巨浪中,被捲進奔騰的怒海中……
「麻煩的女人。」歎息一聲,胡曜也跟著躍進海面。他不夠冷血,無法見死不救。
在暴風豪雨下,豪華的郵輪船身漸漸的傾斜,船上亂成了一團,哭喊驚叫充斥其中,最後在船長的指揮下,眾人棄船搭上一艘艘的救生艇,漂浮在巨浪翻騰的海面,等候救援。
奈何這場暴風雨委實太強烈了,一艘艘的救生艇,無法等到救援,紛紛傾覆於翻騰的怒濤裡……
第七章
被那宛如兩道冰刀的眸光冷冷的睨視著,胡柔瑟瑟的顫抖,她一點都不懷疑胡曜可能一掌朝她劈來,因此,平素的伶牙俐齒此刻竟變得結結巴巴。
「當、當時我有叫她下來,可是、可是……她不聽,一直往上爬,才會摔下來。」短裙下,兩條修長的腿不聽使喚的抖著。
凜冽的眸光移到床上躺著的那張昏迷不醒的蒼白小臉,胡曜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海豚紅腫不堪的腳踝,低沉的嗓音很輕很輕的問:「她腳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如果不是醫生為她做診治時發現到,他根本沒有想到她的腳踝竟腫成這樣,這才明白為何這幾個晚上睡覺時,她眉心會擰得那麼緊。
「我、我……」胡柔很想撇清關係,可是在那凍人的目光下,她竟然無法說出任何的話來。
「如果不是悅兒及時在最後一秒接住她,妳想她這一摔會怎麼樣?」胡曜沉聲再問。
那過於低沉的嗓音令胡柔頭皮發麻,她求救的望向立於一旁的悅兒。
看得出她嚇壞了,猶豫了一下,悅兒出面緩頰,「曜長老,一切等海豚清醒過來再說吧,先讓胡柔離開好不好,留她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胡曜冷冷的開口,「這只海豚是我帶回來的,她弄成這樣,整整昏迷了兩天,我不能調查原因嗎?」
「呃,當然可以。」悅兒朝胡柔投去一記無能為力的眼神。儘管曜長老並沒有吼罵斥責,她卻很清楚此刻的他非常的震怒。
如果海豚醒來,也許他的怒氣會稍減一些,偏偏她絲毫甦醒的跡象都沒有。海豚從樹上摔落時,胡柔及時接住了她,她並沒有受傷,可卻一直陷入昏迷中,醫生所做的推測是,從高處跌下,致使她腦部受到衝擊,才會一時昏迷不醒。
「胡柔,我再問妳一次,她弄成這樣真的跟妳無關嗎?需要我使出攝魂大法來盤問嗎?」胡曜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凌厲的視線鎖住她。
「我、我……」胡柔一駭,只覺得喉嚨乾啞發不出聲音來。「不、不需要,我說就是了。」胡氏一族裡精於施展攝魂大法的,屈指數來不會超過五人,他是其中一個,一旦被他用攝魂大法問出真相,只怕他更不會饒了她,唯今之計只好從實招來了。
她刻意輕描淡寫的帶過,胡曜卻還是從她避重就輕的陳述中瞭解,她以要教海豚抓魚為借口而愚弄她的事,眼底燒起熊熊怒火。
他嚴厲的斥道:「妳太沒有分寸了!海豚這麼信任妳,妳竟然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