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兒……真的跑去你家了?」好半晌,君霏出竅的元神才終於歸位。
一早起來,她就發現黑兒不見了,直覺認為牠一定去了他家,才準備要去把貓抱回來,孰料他已經站在門外。
奇怪,昨夜她起身小解時,明明還看見牠在床畔睡覺的呀?
「廢話少說。」姜慎言怒斥,繼而轉身入內。
君霏噘著嘴,尾隨而至。
這是她第一次進到他家,房子內的家俱以黑白色調為主,感覺冷冷的,和他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貓拎了就快點出去。」姜慎言如君王般命令她。
君霏抱起黑兒,輕輕地撫摸牠的頭,溫柔詢問著:「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跑來別人家呢?」
別人?疏離的字眼令姜慎言蹙起眉峰,心頭掠過一抹不悅。
「喵--」黑兒摩挲著她的手心,溫馴的撒嬌。
君霏臉上露出淺笑,優美的櫻唇揚成寵溺的弧度。
「妳可以走了。」他刻意忽略胸臆間的窒悶,不帶感情的驅趕著。
他左一句「快點出去」、右一句「可以走了』,好像她身上有可怕的傳染病似的,教君霏聽了好不舒服。
忽地,她憶起昨晚做的決定--要和他對抗到底,不讓他凡事都稱心如意。
要她走,她偏不走!看他能拿自己怎麼辦?
她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可是這個人一再排斥她、懷疑她,這樣的行為讓她十分不服氣。
都說了自己不是刻意要接近他、更沒有什麼不良居心,這男人卻頑固的堅持己見,還把她批評得一文不值……
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自以為是隨意評斷他人,這也實在太不公平了。
「妳還杵在那裡做什麼?」姜慎言的口氣十足不耐。一天的開始就被這一人一貓搞得烏煙瘴氣,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君霏咬咬唇,以平靜的口吻道:「我不回去。」
他的俊臉當場垮下,好似罩上一層寒冰,他不敢置信的反問:「妳說什麼?」
「我不回去。」她提高音量再重複一遍。
真的說出來了……她的手腳都還在發抖呢!
「不回去……是什麼意思?」姜慎言半瞇著眼,冷冽的眼神直瞪著她。
君霏努力克制逃跑的衝動,不容許自己臨陣退縮。「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答了等於沒答。
「妳在耍我?」他怒極反笑,語氣卻出奇的輕緩。「我沒時間陪妳胡扯,帶著妳的貓從我眼前消失。」
「我要留下來。」他的一番話刺激到君霏好強的一面,她豁出去了。
「休想!」男人瞪住她,宛若一頭狂獅盯著獵物,彷彿下一秒就會將她碎屍萬段、拆吃入腹。
「喵!」
黑貓發出凌厲叫聲,使得姜慎言的全身細胞立刻呈現警戒狀態。
君霏轉過身與他對峙--事實上是將貓對著他,好壯大聲勢。
不甘示弱想正面迎敵,但他倨傲的氣勢維持不下幾秒,便在黑貓金光閃閃的注視下節節敗退。姜慎言別開臉,不再和自己過不去。
「在我出來之前,妳最好已經不在了。」回房間前,他不忘向她威嚇。
男人的強勢激起君霏強烈的好勝心,她發誓,非要整得他灰頭土臉不可!她不會輕易屈服的。
第八章
君霏抱著黑兒在沙發上坐下,等待中的她心裡忐忑難安。
其實她並非真要住在他的房子裡,只是純粹與他作對罷了。她才不要跟一個冷淡無情的冰塊住在一起呢!
況且,他還是個男人……
驀地,令自己血液逆流的畫面又在她腦海浮現,害得她心跳猛然加速。
男人的身體……男人的身體……她竟然看到了他的身體……
「唔……我在想什麼啊?」她搖著快要爆炸的頭顱,試圖趕走這一幕過度刺激的畫面。然而越想忘記,她卻記得越清楚,連昨晚與他親密擁吻的夢境,也冒出來湊一腳,她的粉頰燙得好似要著火。
她怎麼會仿那麼不知羞恥的春夢呢?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姜慎言換好衣服出來,一眼就看見獨自在那兒搖頭晃腦、喃喃自語的君霏。
「妳還沒走?」這女人,跟他玩真的?!
君霏像個做壞事被逮著的偷兒,聽見他的聲音便陡然一驚、心虛不已。
「這一回妳又在玩什麼把戲?要錢的話就直說。」他從皮夾裡掏出大把現鈔,走到她面前遞給她。
又拿錢打發人?哼!不要白不要!君霏賭氣的收下為數不少的紙鈔,依舊挺直背脊端坐不動。
「收了錢還不走?」他盯住她,語帶戲謔。
憶及可人兒昨晚在他懷中嬌喘的撩人模樣,再和現下市儈貪婪的嘴臉相比,他胸口熊熊的怒火更形狂熾。
君霏杏眼圓睜,不解的望著他。「我為什麼要走?」她又沒跟他要錢,是這男人自己要給她的。
「妳!」他怒目相視,為之氣結。
從沒見過這麼寡廉鮮恥的女人,而他竟然把她當作落入凡間的仙子,甚至還著魔似的吻了她,簡直是瘋了!
去他的吻!這女人都可以裝作若無其事,他又何必耿耿於懷?
「錢是你自己要給我的,我又沒答應你收了錢就要離開。」君霏理直氣壯的出言反擊。
姜慎言意味深長地審視她清麗的容顏,沒想到這女人一點都不笨。「能徹底將我惹毛的女人,妳首開紀錄。」他嗄啞的嗓音蘊藏著危機。「妳真有本事!」
他陰沉的模樣遠比發火的爆吼還更具威力,一股涼意從君霏的頭皮竄到腳底,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喵唔--喵唔--」黑兒掙脫她的懷抱,跳到地上拱起背,尾巴高高翹起,對男人擺出攻擊陣勢,示威性的朝他低鳴了幾聲。
姜慎言撇唇,一反常態的勇敢與牠對看了幾眼。
這只臭黑貓,總有一天一定會找到方法整治牠。他在心中冷嗤。
他的念頭甫定,卻發現黑兒惡狠狠的衝著他發出不善的叫聲,好似能讀取他的想法。
姜慎言心中暗吃一驚,當然不可能真的認為牠有特異功能,能洞悉他的內心世界,反而對牠的靈性更加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