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他一睡醒,身旁多了個女人?他該不會是教人給設計了吧?
不對,他咋兒個明明是上醉吟樓找觀之,怎麼會……誰都有可能設計他,就唯有他的親親觀之不會。
「你睡傻了?」她好笑地看著他慌張的模樣。
他一愣。「觀之?」
「不就是我?你那是什麼眼神?」她隨即坐起身,盤腿坐在床榻上,笑得那雙細長眸子都快要如月牙兒般彎了。
「你……」韋不群尚在怔愣之間。
是觀之沒錯啊,為何他方才突見,竟會覺得他有幾分酷似姑娘家?
「昨晚你瞧見我把發放下的模樣,也不見有何異樣,現下反倒被我的模樣給嚇住了。」她故意哀聲歎氣地說。「難不成是我醜得嚇著你了?」
倘若真是如此,往後她會記得避他遠些,省得嚇著他。
「啊啊……是長髮。」是了、是了,原來是觀之那一頭長髮惹的禍,數他睡眼惺忪,錯將他看成姑娘家,教他直到現下心頭還跳啊跳的。
「昨兒個是你抱我進房的?」她跳下床,隨意地將髮束起。
「是啊、是啊……」韋不群有些傻氣地瞧他俐落地束起發,挑著長衫,見他把眼投向自己,只得快說:「對了,觀之,你太瘦了,瘦得救我用一隻手都抱得起,你得再吃胖些,多長點肉,瞧起來威武些。」
威武?她斂眼瞅著自個兒,揚眉笑得著實弔詭。
她可不敢想像一個姑娘家威武的模樣……
「你在笑什麼?我是同你說真的。」
「是。」她笑著回應,抬眼凝視他。「那你……要晚點走,還是現下走?我怕你若是不走,教下人瞧見咱們共處一室,說不定又要傳出什麼可笑的謠言了。」
韋不群失神地望向他的笑臉,不知怎地,總覺得胸口有些不對勁,微惱地撇了撇嘴,「嘖!誰要是敢亂嚼舌根,我肯定不放過……倒是你,就怪你身上不長肉,不威武些,才會教人說咱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說什麼龍陽之好……呸,他韋不群看起來像是喜好男色的嗎?就算他真喜好男色,觀之還會由著他嗎?
啐,淨說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他和觀之之間的交情才不是如此;他們是八拜之交,是生死之交哪!
可是……怦怦、怦怦……這是什麼聲音?
原本等著下文,卻見他微蹙起眉,晁觀之好奇地問:「怎麼了?」
「觀之,你有沒有聽見一種聲音?」韋不群豎起耳朵,萬分警戒。
怪了,老早在他縱橫戰場之前,他便已在臥龍坡上習得一身好武藝,耳朵尖得方圓一里內的聲音絕對逃不過;如今,卻聽見了頗為熟識,卻又說不出所以然的聲響……怪了,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我什麼也沒聽見。」晁觀之沒好氣地道,拍了拍他的肩,走過他的身旁。「我要洗臉上工了,你若想要待下便待下吧,我待會兒差人送早膳來,橫豎你現下大概也不想要回府吧?再者,你的假期也未結束,不用急著覆命領職……還有一天,不是嗎?」
韋不群眨了眨眼,望著他向來溫文的笑容,感激地投以一笑,鼻間卻突然嗅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引得心頭不禁一陣麻熱。
哇,他該不會得熱病了吧?摸了摸發燙的胸口,他感覺到掌心下的心跳,和他方才聽見的聲響節奏頗為相同。
哇哇,這是怎麼了?該不會他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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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吟樓
時值近掌燈時分,外頭的天色染上幾抹艷色彩霞,有一抹身影彷若箭翎般地在大街上穿梭,快步踏進醉吟樓裡。
只見醉吟樓裡頭依舊高朋滿座,幾乎是座無虛席。
「喂,你們家老闆呢?」
韋不群快速地梭巡裡頭,隨即走向櫃檯,直視著正在算帳的二掌櫃。
「老闆在竹園裡。」二掌櫃一抬眼,隨即擺上討好的笑。「不知道韋爵爺有什麼吩咐?」
哇,韋爵爺身著朝服,看來好似才自朝堂回來而已。
真沒想到老闆和韋爵爺的交情竟好到這種地步,人家不但一下朝便趕來看他,還三番兩次在後院過夜。
「沒什麼事。」韋不群擺了擺手,隨即打算往前走。
二掌櫃見狀,趕緊搶先一步擋著他。「韋爵爺,老闆正與人談事,現下不方面見你啊。」哎呀,動作這麼快,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話,豈不是要教他給長驅直入了?
韋不群微挑起眉,「你家老闆與人談事又怎麼樣?」他哪一回沒打擾過,再說,有哪一個人比他重要?
每回只要他來,觀之豈會不立即放開手邊的事?
「這人非比尋常。」二掌櫃偷偷將他拉到一旁,閃避著從座位上所投射過來的異樣熱情目光。
「哦?」韋不群瞇起眼,「那我更得會一會這人不可。」
有這麼一號重要的人物?怎麼他識得他三年了,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不成,老闆交代過,即使是韋爵爺來了,也非要將您擋下不可。」所以說,他是拼盡渾身的氣力也非阻止他不可。
韋不群深攏眉頭。「那人到底是誰?」語氣有些不善。
何時觀之身邊出現了比他還重要的人了?難不成是趁他走了一趟江南?
「那人是老闆的胞兄。」二掌櫃附在他的耳邊小小聲地說,一雙賊眼不忘四處張望,就怕有人偷聽了他的第一手消息。
「啊!」韋不群一愣,算是認同了。既然是觀之的胞兄,他自然是比不過了;再者觀之每一個哥哥,除了大哥以外,其他全都長得一臉陰狠,教人一見就怕……不過他是不怕,但也不知怎地,老覺得他二哥對他有敵意。
「對了,是哪一位兄長?」倘若來的是晁家老大,或許他還可以去打聲呼。
「好似是……」呃,老闆的兄長難得來上一趟,通常走得較勤的是經營票號的晁家大少,但今兒個來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