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他是為了她,不知為何,喜悅很快自琉裘的心底擴散開來。姑且不論地說的活可信度有多少,沒了鬍子卻是事實,然而,他是令她痛恨的盜匪也是件撇不掉的事實。
「我管你鬍子是為誰剔的呢!你玷辱我的身子,找還沒找你算賬,你休想再佔我便宜。」
琉裘一憶起他擄掠了他們一竿人,殺了船上的老夫老婦,胸口那把無名火又上來了,只是現下的他,少了鬍子就少了份戾氣,感覺自己已不像從前那麼怕他了,她迅速別開頭去。
「再說,我一點都不希罕習慣以殺人為樂的盜匪,能為我改變什麼。」
適才她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心以跳海來求死,好解脫這難堪的困境,這下子可好了,悲傷的情緒全被他趕跑了……可是她又不想讓他太得意,她得小心翼翼地把快樂的情緒給關在心坎裡。
然而聰明如他,怎會感覺不出她的喜悅。
「如果不是你的嘴刁,氣得我火冒三丈,我又怎會這麼做?但是你放心,除了我,永遠不會有機會讓第二個男人碰你,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以後咱們還要生一大群的小寶寶。」
「你的想法很理想啊!」琉裘強忍著笑意抖睨著他。
「我也這麼認為。」他用力的點著頭。
「但實在太天真了。」想不到她回他一個嘲諷似的乾笑。
「我不認為。」黑鷹的俊龐很快垮了下來。
「說難聽一點是幼稚可笑。」琉裘得意的看著他。
「你——」他真的很想切腹自殺。
氣死他也!打出娘胎至今,他從未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想不到她竟得寸進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他怎會愛上她?
「你以為我會就此屈服於你嗎?」對於自己的感情,琉裘茫然了,渴求他的擁抱,卻排斥他的行為,她很想甩開惱人的情絲,可偏偏他總是出其不意的帶來驚奇。
「為了你,我眼都不眨一下,就剔掉伴我多年的落腮鬍,不然你還想怎樣?」難道他所做的犧牲還不夠大嗎?
「不過是一把鬍子,過不了多久就會長出來了,你以為很了不起嗎?」她死鴨子嘴硬的頂嘴道,雖然她是真的挺開心他為她剔掉鬍子,但她怎能讓他太得意?
「你們女人懂什麼?你不知道我有多寶貝我的鬍子,」
「我只知道鬍子再養就有了。」
「夠了!」真的是受夠了,黑鷹好想狠狠地扁她屁股一頓。他這麼疼她,她怎會這麼沒心肝的講這種話?「小花姑娘,。不要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想要我的女人大有人在,你還得大排長龍,才輪得到你和我同房呢!」
什麼?!他女人這麼多?
不知為何,當她聽見他沾沾白喜的炫耀著自己有多麼了不起時,一股令人捉摸不清的無名妒火竟沖上心窩,一時之間,琉裘被自己強盛的佔有慾與妒意嚇到,她暗自做了個深吸呼,不置可否的直視著黑鷹。
「是嗎?那我還是不要和別人爭好了。」
「你——」快被她氣瘋了,黑鷹實在拿她沒轍。
兩人因在火頭上,再也不哼半聲,四周瀰漫著—股不尋常的寧靜氣息。良久,琉裘偷偷地抬眼瞄了他一眼,雖然她也—肚子火,可—看到他俊逸的側龐散發著血業的怨氣,她便有點兒心軟下來,欲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好以安撫他的情緒,可是,她很快又把手縮回來。
是的,她退縮了,因為她不想屈服在這男人之下。
「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事?」
「因為……」黑鷹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不信她是個沒有神經的人,「你難道感覺不出我的心意嗎?」
「心意?」琉裘約悶的蹙起柳眉。
「對。」
「什麼?」她不得其解。
「就是……」長這麼大,他還沒對女人說過半個「愛」字呢!「就是感情。」
「感情?」
「有沒有感覺?」別再耍他了,不然他會瘋掉。
「不懂。」他到底在講什麼啊?琉裘有聽沒有懂。
「就是」他做了一個深吸呼,把埋藏在心底的感覺宣洩出來,「我發覺我……當我看不到你,我會想你,見到你會很開心,我對你產生了遐想,莫名其妙就有了另一種微妙的、說不出口、難以形容的感覺。」「真的嗎?」她喜悅的眨了眨眼。
可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喜悅時,臉上立即飄上一道陰影。
她的心既矛盾又痛苦,她並不想領他的情,因為她的心中百般不願讓感情屈服在這男人之下,可是潛意識裡,偏偏有種複雜的情感,正催促著她必須誠實的面對自己,然而這正是她所不願意感受到的矛盾情緒。
「你做啥懷疑我?」他卻不知她其實已有感覺。
「你真的愛上我了?」得知他的心意,琉裘仍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開心。
「你總算有點開竅了。」
「那是不是不管什麼事,都願意為我做?」但願他真能為她改變什麼,她暗自祈求著。
「休想得寸進尺。」黑鷹警告的看著她,他討厭女人對他下達命令。「我的要求並不過分,我只是要你金盆洗手。」
她雖氣皇兄因她們三姐妹調皮,而想出了拋繡球徵婚的鬼點子,但社稷畢竟是皇兄的,皇兄整天不是為這事頭痛,便是為那事睡不好,實在太難為他這個皇帝了!
為了皇兄,也不忍天下百性無辜受罪,琉裘真心希望黑鷹能夠金盆洗手,不要再為非作歹了。
「呃……」其實他也老早就想金盆洗手了。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也想啊!問題是,每當他腦海裡浮起解散掉黑鷹號的念頭,一來便宜了那個昏君,二來氣不到惡意遺棄他的刁蠻公主,他就覺得很不甘心,所以遲遲未有行動。「你辦不到是嗎?」琉裘難過的想哭,她知道自己根本沒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去改變一個人。
「讓我好好想想。」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