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福為難的站在那裡。「可是這……來的都是老爺生前的好友啊!」
「那又如何?對於這種落井下石、錦上添花之輩,敖某不屑一見。」敖天口氣冰冷的轉頭,繼續自己未做完的事。
「這……少爺,儘管你對這些人的勢利感到不滿,但再怎麼瞧不起那些人,也該顧慮到老爺在世時,樂善好客的美名吧!是好是壞總得出去敷衍一下,以免落人口舌。」他苦口婆心的相勸。
「敖某向來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口舌好引人是非?」黑色的眼瞳內跳躍著慍怒的火花,目光朝外一眄,卻不經意的瞥見門外兩道翩然行至的身影,轉念一想,「不過倒是有個人得帶她去見一見,要個公道才行。」說完立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荊兒跟小葉端著一盤點心,剛要進入書軒,就被從內而出的敖天一拉,旋身拉了出去,莫名其妙的被拖著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呢?」
「去見一些你應該見的人。」敖天冷著臉回道。
儘管紫荊兒心中充滿疑慮,可是見敖天臉罩寒霜的模樣,也乖乖的閉上嘴,沒敢再多問一句。
他帶著她穿過長廊、經過園林,朝前面的大廳走去。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只是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而敖天也沒有回頭看她,一徑的大步朝前疾行,讓身後的她跟得有些辛苦,氣喘吁吁。
來到前院,未進入大廳,就聽到一陣喧嘩的聲音。
「各位……各位,多謝你們前來道賀,但我家少爺沒有交代,老奴實在不敢把禮收下。」
只見敖壽勢單力孤的站在人群中,努力推拒不斷堆到眼前來的賀禮。
「這是在幹什麼?」敖天冷聲一喝,那些原本擠在敖壽前面的人群立即靜止下來,待一認出來人是敖天之後,又立刻很有默契的轉移目標,朝他圍上。
紫荊兒被這群人推擠出敖天的身邊,跟敖壽一起被冷落到一旁。
「這是怎麼回事?」她輕聲的向敖壽詢問。
敖壽擦著一頭汗,如釋重負地說:「老奴也不知道,我剛才在廚房把柴劈好,打算到前院來掃掃落葉;沒想到就來了這麼些人。好像說是……少爺立了軍功,要來幫他祝賀。」
「原來如此。」難怪這些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原來是想沾敖天的光。「這裡有少爺處理就好,壽伯,你先下去命人準備茶水過來好嗎?」平常家裡只燒夠用的茶水,平白多出幾十個人,絕對不夠用。
「是,老奴下去了。」敖壽遵照吩咐的離開。
紫荊兒靜靜的站到一旁看著,這些人個個衣著光鮮,一望即知就是有錢人的樣子,其中還有不少是公婆在世時,時常來敖家走動,卻在過世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
看他們臉上的表情,皆是一臉的諂媚相,原本勢利不近人情的樣子都不見了。
「世侄,我們都是聽說你立了戰功回來,特地來恭喜你的,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請你收下。」被嚴然拒絕的人再次不死心的把禮物捧上。
可是敖天神色嚴謹的立在那裡,對那些賀禮看也不看一眼,「各位鄉親多禮了,敖天不過是為國效力,盡了些本分而已,何需勞動各位?還是請大家把手上的禮物全部帶回去吧!」
「世侄何必這麼客氣?你立了軍功,封了將軍,受皇上賞識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洛陽城,待會兒巡撫大人還要親自來見你呢!」
「是啊……是啊……一點小小的賀禮代表我們的心意,就請敖將軍收下吧!」大家紛紛再將賀禮推上。
敖天冷郁著俊顏,打算再一次拒絕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馬車聲,然後是一群衙役魚貫的進入,簇擁著矮胖的巡撫大人和一名嬌麗的女子進來。
「巡撫大人來了……巡撫大人來了。」
一群人見風轉舵,逢迎拍馬的向巡撫大人行過禮之後,將敖天與巡撫大人雙方兜在一塊,彎身哈腰的又說了些諂媚話。
「哈哈哈,敖將軍年輕才俊,文武全才,真是我們洛城裡的大英雄,大英豪啊!我們全縣的人都沾了敖將軍的光,真是可喜可賀!」巡撫大人田文仲笑呵呵地拱手,大大的恭維他一番。
「巡撫大人謬讚了,敖天不敢居功;況且敖天已經辭謝了皇上封賞的衛城將軍一職,現在只是一介的布衣百姓罷了!」不卑不亢的還禮,邀請田文仲一起在主位上坐下。
「敖將軍太謙虛了,不貪圖功名,這才是真英雄、真豪傑呀!本官十分佩服,十分佩服。」撫著短鬍鬚,哈哈大笑地說,並且要跟隨而來的女兒上前來見禮。「飄飄,快上前來見過敖公子。」
巡撫大人的女兒有著一張出水芙蓉般的美麗嬌顏,燦若琉璃的美目悄悄的朝敖天瞧了一下。
「是。」田飄飄在侍女的攙扶下,金蓮輕移的上前,朝敖天斂裙行禮,「田飄飄向敖公子請安。」舉止端莊嫻靜。
「田小姐免禮。」敖天頷首回禮,請她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田文仲開口了,「我這個女兒最敬重英雄人物了,聽說咱們城裡出了一個退敵的英雄將軍,立刻纏著本府要來看看,還望敖將軍別見笑。」
「哪兒的話,田姑娘蕙質蘭心、品貌出眾,敖某今日得以一見,實屬榮幸。」敖天的俊眸冷漠的半闔著,淡淡地說著客氣話,眼睛卻只瞄了田飄飄一眼,即不再看。
田文仲聽到敖天讚美自己的女兒,樂得哈哈大笑,「敖公子太客氣了,我這個女兒雖然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但就是眼界高了些,年過十八還瞧不上個中意的,直說什麼姻緣天定,若是有緣自會相見的話,真是急死老夫了。」
田飄飄的麗容浮上一抹羞紅,低低的喚了聲,「爹!別說了,惹人笑話。」美麗秋眸卻不自禁的瞄向敖天。
發現爹爹說得沒錯,敖將軍果然俊偉英氣,是難得一見的好人才;只是性情似乎冷漠了些,進門到現在,也沒見他笑過,看來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