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行李就只有這些?」尹辰月望著向他走來、只拎著兩隻袋子的丁曉鈺。
「是啊!」只有一個人,東西當然很少。
「我來。」尹辰月看丁曉鈺提那兩隻袋子好像很吃力,遂幫她把袋子接過來,並放進後車箱中。
「謝謝。」丁曉鈺露出感激的笑容。
尹辰月蹙起濃眉望著丁曉鈺;他早就有這種感覺了,這小子太瘦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看來,自己得好好替他補一補。
「學長,我們該走了。」丁曉鈺避開尹辰月灼人的目光,輕聲道。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她?他在想什麼?
「好,上車。」尹辰月簡單地回話,並逕自坐入車內。
丁曉鈺摸不清他的思緒,只好乖乖上車。
一綁好安全帶,她卻發現尹辰月並沒有開車的打算。
「學長,怎麼了?」
「小丁,你一直住這裡?」這是尹辰月剛才就想問的,他想多瞭解丁曉鈺。
「是的,自高中起就住在這邊了。」
第2章(2)
「高中?」尹辰月揚起眉,「那你的父母呢?」竟讓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外面租房子住,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對父母?太不負責任了。
丁曉鈺的臉色黯了下來,「我沒有父母,我是孤兒。」
「噢,對不起……」尹辰月滿臉歉意,他又說錯話了。
丁曉鈺露出溫柔的笑靨,「不用道歉,身為孤兒並不可恥。」
「說得也是。」尹辰月點點頭,對丁曉鈺更加激賞了。
「這樣說來,你也滿辛苦的嘛!」難怪身子會那樣單薄。
丁曉鈺苦笑道:「為了生活嘛!」
尹辰月轉向丁曉鈺,黝黑的雙眸寫滿疑問。
「為什麼要離開孤兒院?」他知道有些孤兒長大後會離開孤兒院,但他也離開得太早了吧!
丁曉鈺柔柔地望了他一眼後,將眼光移至前方,幽幽的道:「收留我的那所孤兒院並不大,小小的空間擠了三十多人,而其中又以我的年齡最大。院長一方面要照顧院裡的孩童,一方面又要供我唸書,在經濟上已經非常拮据了,於是我告訴院長,讀高中時我會搬出來,生活的一切費用我自己解決。這樣,她就可以將剩下的錢用在其他的院童身上。」
丁曉鈺輕輕歎了一聲,接著道:「上高中後,雖然為了籌學費、生活費而搞得身心疲憊,但基本上還是過得很快樂;現在我畢業了,又找到工作,總算可以回饋孤兒院了。」
尹辰月托著下巴、靜靜地聽丁曉鈺訴說她的成長經驗,當他知道丁曉鈺的求學過程是這樣苦熬過來時,不知怎地,他居然會有心疼的感覺;而當看到她說要為孤兒院奉獻一點心力的表情時,尹辰月輕輕地笑了。
尹辰月的輕笑聲喚回丁曉鈺的冥思,她望著他的俊顏,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尹辰月拍拍丁曉鈺的肩,「你這小子還滿有良心的嘛!你放心,你的薪資我會仔細斟酌,讓你可以多多回饋給孤兒院。」
他誤會了!丁曉鈺雙手亂揮,急道:「不!我並不是要你這麼做。」
尹辰月還是笑著,「好了,你不用多說,我已經決定了。」
「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還是你在同情我?」她幽怨地盯著他。
「呃,這……我……」望著丁曉鈺帶怨的雙眸,他竟連話也說不出來。
「你無話可說了吧!」丁曉鈺氣得打開車門離去,硬是忍著眼眶裡的淚水不讓它滑下。
丁曉鈺的心好痛,她才不要這種虛偽的關懷,她有手有腳,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賺錢,根本不用靠人施捨,他……他簡直太瞧不起她了。
「小丁!」尹辰月開了車門,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就追上了前面的黑影。
他擋在丁曉鈺的面前,非常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請你別生氣。」
怎麼搞的?他今天是怎麼回事?平時他是很少向人說對不起的,從來就只有別人對他說。為何今天連續道了三次歉?而且對像還是同一個人。
真是太怪異了!也許是丁曉鈺太柔弱、太削瘦了吧!才引發他的大男人心態,想要去保護他、照顧他,即使丁曉鈺是個男的。
「你告訴我!」丁曉鈺仰頭看他,心情的不適讓她臉色稍稍發白,「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才錄用我?」
丁曉鈺渴望知道真相的表情重重震撼了尹辰月的心,他情不自禁地將丁曉鈺輕擁入懷,沉聲道:「不准你胡思亂想!我錄用你是因為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和你的身份、背景毫無關聯;再者,你來應徵時我並不曉得你是孤兒,別替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這對我不公平。」
她錯怪他了,聽完尹辰月的話後,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對不起。」這下換她道歉了。
「不要緊,只要你瞭解我不是在同情你就行了。」他輕輕一笑,想把丁曉鈺推出懷抱。
「學長,讓我借你的胸膛靠一靠。」丁曉鈺悶悶的聲音從尹辰月的懷裡傳出,一雙纖細的手也緊緊摟住他的腰。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港灣,而這回又是尹辰月主動擁她,再加上她的心情惡劣,於是她緊緊地賴在他溫暖的懷裡,為這短暫的幸福偷偷流下了淚水。
他從來沒有抱著一個男人這麼久過,但擁著瘦小的丁曉鈺,他心裡卻湧起了一絲的奇異感覺,這種感覺,和他摟著他的那些紅粉知己時是一樣的。
自然而然地,他的手輕輕覆上丁曉鈺削瘦的雙肩,忽地卻發現她的肩膀很有規律的抽動著。
「喂,你在哭啊?」尹辰月將她拉出懷裡,發現她素淨的臉上掛著淚痕。
「你別哭,事情不都瞭解了嗎?為什麼你還哭呢?」尹辰月慌了手腳,女人落淚時,他自有一百套哄人的辦法,但一碰到男人哭泣,他可是半招也使不出來。
「不是啦!」丁曉鈺擦去淚珠,「我只是很感動,因為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就算她在孤兒院時,也得不到這麼多的關懷;她知道這不能怪院長,孤兒院裡那麼多孤兒,院長怎麼可能只關心照顧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