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裡夠隨便了吧!」司機在四下無人,一片黑暗的地方停下了車,轉過頭來看她。
「你要劫財還是劫色?」杏容壯起膽子問著。
「兩樣都不要——」司機一副極為不屑的口吻。
真是侮辱人!那他載她到這做什麼?
「你來了!好久不見。」一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冷笑聲響起,是易小曼,她身著黑色紗衣,渾身充滿妖氣。
「怎麼?你白天見不了人嗎?」杏容不客氣地諷刺著,一副不想和她多言的不耐模樣。
「既生曼何生容——」易小曼低吟著,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直盯著杏容看。
「你想怎樣!」杏容不畏懼地直瞪回去。
「狄楚雲的確不是簡單人物,我的人都被他盯死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半夜來見你!」看來杏容仍一直平安無事,得向狄楚雲道謝。
「以惡制惡,不是正人君子作法。」杏容並不領狄楚雲的情。
「躲在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我看他能躲多久——他最好小心點,我已經不耐煩了。」易小曼鐵青著臉,拚命地咒罵著。
「真是難看!為了一個男人……」杏容不屑地睥睨著,十分瞧不起易小曼的氣度。
「我要毀了你,毀了你那張臉!你們母女全是婊子。爸爸如今看洛沁比我還重,我再也不是她最珍貴的掌上明珠了!」易小曼像發了瘋似地狂喊著,一張白裡透青的臉,在微弱的星光下,看來十分可怕。
「哼!」杏容全身戒備著,並慶幸自己下車時已暗暗打開傳呼。
易小曼的身後又走出幾名彪形大漢來。
眼見情形對她越來越不利,杏容此時想到的並非她自身的安危,而是禹祺明,他是否也遭到襲擊,她不斷地擔心著。
當晚,祺明本來忙得不可開交,可他居然一個不留神的和依依撞了個正著,將依依手中的碗撞落在地,那是一鍋正熬好的薑汁和牛肉湯。
「老闆!對不起啦!忙昏頭了。」是啊!生意比以前還好。祺明沒生氣,只 是要撿起地上的「姜」片時,他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那陣劇痛,讓他浮起了不祥的預感,會是杏容出了什麼事嗎?
眼看杏容已危在旦夕,就算刑警隊收到她的訊號也太遲,只有靠自己了。杏容頻頻提醒自己不能露出驚慌之色,必須鎮定。
「用硫酸潑她的臉——」易小曼鬼魅般的聲調,在靜寂的夜裡,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動手——」易小曼傲慢地發號施令,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倏地一輛車疾駛而來——
車子速度極快,像是拚命似的。是李正男,因為隊上聯絡不到杏容,所以通知了他。而他在四處尋找時聽到了杏容的傳呼。
現在他開的車正是杏容的警用任務配車。
「上車——容容——」李正男迅速打開車門,杏容也立刻準備一躍而上,但那些大漢們動作更快,一個閃失,硫酸已潑了過來——好在李正男即時打開車內的紅傘,杏容躲在傘下,逃過了一劫。
杏容立刻關上車門,但是被卡了住。
是紅傘!傘已被硫酸侵蝕,並傳來燒焦的味道,杏容只有將它丟棄,但就在這片刻,一瓶硫酸又潑了過來,是易小曼,她親自動手了,杏容嚇得叫了一聲——
一件外套飛了過來,覆蓋著杏容,是李正男,他用自己的身體救了杏容。
天哪!杏容臉色煞時轉白,她不要李正男如此犧牲,不要。
李正男忍著灼燒般的痛楚,橫衝直撞地開著車,警笛聲由遠而近傳來,他們可以平安無事了,可是……杏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不知這一生,將如何回報李正男的一片深情。
杏容在急診室外焦急地來回踱步,窗外的天色已漸漸泛白,已經黎明時分了。
手術室的燈仍刺眼地亮著,不知李正男傷的如何?
「男哥!你別嚇我——」杏容心中不斷祈禱著。
洛沁聞訊急忙和易大年一起趕來。杏容怒火沖沖地逼近易大年,發狂地大吼。
「你的寶貝女兒幹的好事!」
易大年先是一愣,接著面有愧色地低下頭去。
「小容——」洛沁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人,是狄楚雲,他也來了。杏容一看到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奔向他,她要他去——可她腳步停了住。就在李正男為了她受傷如此危急時,她居然還——
狄楚雲卻已會意,他立刻吩咐手下。
「我會負責的。」易大年面色凝重地道著歉。
負責!怎麼負責!她要一個完好無缺的李正男。
驀然,紅燈熄了。杏容立刻撲了過去,只見病床上的李正男右半邊臉全被紗布包了住,只露出孤零零的左眼來——
「男哥——」杏容著急地喚著,但李正男仍在昏迷中沒聽見。
「男哥——」杏容全身虛軟,跪倒在地,在經歷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一刻,及焦急的等待後,她只想好好地痛哭一場——
一個人,靜靜地,不受任何干擾地痛哭一場。
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她全不予理會。她欠李正男太多太多了,終其一生都還不起啊!想到他奮不顧身地撲身救她,她又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為什麼愛情的路這麼難走,愛她的,她不愛,她愛的,如今又在何方呢?
一雙白色的球鞋突然映入了她的眼簾,她直覺地認定是誰又要來安慰她了,固執地不肯抬頭。任鞋子的主人佇立良久,她仍不肯抬頭,直到他悄然地轉身離去。
倏地,杏容聞到了一絲牛肉湯味,還夾帶著一股「姜」汁味。杏容抬起頭來,望著步向病房,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明,是你嗎?杏容想站起身,即因腳麻了站不直身子,她一手扶著牆壁,一邊猜測著,是狄楚雲通知他嗎?
不,不是的。
在祺明撞倒「姜」汁後,他一顆心老是忐忑不安的。於是他連夜啟程赴台東機場,搭乘翌日最早的班機飛抵台北,他重回舊地,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