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她沒有回應,讓天君更加焦急。
心梅努力地在刺耳的干擾聲中專心地想辨明一絲對話,整副心思都專注在這件事上頭,專心到連天君站在她身邊都不知道。
「你哪裡不舒服?」她的眉頭越皺越深,表情越來越嚴肅,讓天君忍不住伸手探她的額頭。
「哦?」心梅抬起頭,眼神沒焦距,茫然地看著前方。
「你哪裡不舒服?你沒發燒。」天君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她都沒反應,只好彎下腰,眼睛與她平視。
「可惡!好吵。」心梅突然開口罵,伸手撥撥耳上的耳環,關上竊聽功能,這只耳環造型精緻、美麗又小巧,讓人無法猜到這是新型的竊聽器。
他的關心「好吵」?
「哼!」天君不悅地悶哼一聲,直起身來。
「宮天君,你怎麼在這裡?」心梅的焦距總算移回眼前,瞪大眼睛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對他眼中的怒氣一臉疑惑。
「哼!」心梅一臉無辜的樣子,讓天君更加火大。
「你怎麼了?」莫名其妙地被怒火燒到,心梅覺得委屈,加上沒監聽到專案室的對談,讓她心情沉悶,耐心全無,口氣變得有點不耐煩。
「哼!」天君看著她,無法抑制自己有點賭氣的情緒,依然對她冷哼。
「哼!」哼就哼,誰怕誰!心梅抬高臉蛋,努力讓自己鼻孔朝天,只是……天君實在太高大,她努力半天,仍無法達到她想像的氣勢。
「哈哈哈!」漫天的怒氣在她的「表演」下突然消失無蹤,天君搖頭大笑,寵溺般地伸手揉揉她的頭髮。
自從失去父母後,被當成小孩的寵愛動作,早已塵封在記憶很深的角落,久遠到心梅不敢相信寵愛還會發生在她身上,畢竟,大家都認為她獨立自主。
厚大的掌心在頭頂傳來濃厚的溫暖,讓眼眶熱了起來,心梅立即低下頭,避免讓人看到她的脆弱。
「怎麼了?」低垂的頸部彎出柔弱的曲線,讓人心生不捨,天君抬起她的下巴,望著淡淡泛紅的眼眶,溫柔、疼惜……各種不捨的情緒,猛然地進入他的心中。
「我沒事!」心梅深呼吸一下,將柔弱又藏到心底,綻出笑容。
軟弱、傷感中所揚起的燦爛笑容,形成奪目的淒美,讓天君不能再堅持他的「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主張,不管盤踞在她頭上鬼怪的側目,天君伸手攬住她削細的肩膀,給予她一點無言的溫暖。
「到我辦公室坐坐吧!」她看起來情緒仍不穩定,如此脆弱的樣子,讓人不放心,天君牽起她的手,溫柔地問。
「嗯!」心梅輕哦一聲,沒反對讓他牽著手走向辦公室。
兩人牽著手一起走,即使沒有交談,看起來就是一副親密、協調的樣子,一路上引起大家的側目,越來越強烈的眼光讓心梅覺得奇怪。
抬頭看天君一眼,再看看四周經過而駐足看著天君的人們,疑惑的感覺充斥在她的心胸。
心梅愣在當場,沒有移動腳步,牽著她的手的天君也只好停下來。
「又不舒服了嗎?」天君擔心地問,心裡納悶,她雖然長得很嬌小,但是不像病美人,今天她是生病了嗎?舉止怎麼一直怪怪的?
心梅搖著頭,眼睛不解地看著局裡的人。為何男人眼中有看好戲的閃光,而女人看她的眼神則充滿嫉妒及羨慕?
好戲?
天君怎麼看都是很中規中矩的人,會失態演戲讓人欣賞?
嫉妒?
心梅仔細打量天君,心裡承認他是有點帥啦!但是還夠不上「女性殺手」的程度;看他的氣度,還不錯,讓人相處起來蠻舒服的,只是有時神經兮兮,會自言自語而已,還算可以忍受他的神經質;以「錢」途來評論,身為法醫,不是開業醫生,只領死薪水,沒有什麼錢可貪圖。
羨慕?
好像有點可以羨慕吧!在一堆粗魯、暴力、花心……的現代男人中,從他斯文、體貼、好脾氣……的舉止看來,可以預估他在感情方面也不會亂來,這種新好男人,的確可以讓人羨慕。
嗯!好吧!大方點吧!心梅評估半晌,綜合條件,承認天君可以算「上等、可口」的好男人,難怪這些人有愛慕的眼光。不過……她和天君不是情侶,嫉妒的目光就免了,有本事儘管來追求他,不必用眼光來殺她。
「在想什麼?」天君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明白眾人的反應,天君眼神淡漠地看著女同事。
並不是天君天生冷漠,只是因為看到鬼,不想靠近人,加上她們將接近他當成賭注,被當成獵物,天君因此更不想讓她們接近。
天君不確定地看著心梅,心中暗想,她不是警局的人,只是來這裡度假,應該不會也將他當成獵物吧?
看著她真誠的目光,天君搖著頭,有這種真誠的眼光,不會是心機深重的女人,他否定剛剛鑽入心頭的猜測。
可天君抬起頭,看到心梅頭頂上洋洋得意、身形龐然的鬼時,他隨即又搖著頭。以他的經驗,不是凶殘的人,身上不可能纏住恐怖的鬼怪。
他又怎麼了?難道他又腦神經短路了?
心梅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一直搖頭,不自覺地也搖著頭。
詭譎氣氛籠罩整個走廊。
第五章
警局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地方,不分日夜都有人值班、進出,但是這種熱鬧僅止於前頭,位於後方的法醫室,要經過長長、清冷的走廊,白天就覺得冷清,更何況現在是晚上,化驗室的人員早已下班。
天君又在加班,獨自留在化驗室裡。
擺弄著瓶瓶罐罐,在樣品中一下子加藥粉、一下又加溶劑……天君在化驗室走來走去,煩躁地看著眼前圍著的鬼,每個都不停地開口,但是他聽不到鬼聲,無法瞭解它們所想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