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最後,她仍是不敵他的力道,乖乖的趴回了原來的位置。
慕謙無言地重複著將防曬油倒在手心上,再將它塗抹在她背上的動作。而且這樣的肌膚接觸,竟讓他有奇異的感受。
那種像是觸電般的酥麻感受,由他的手心傳來,借由血管的傳導,傳達到了他的全身,讓他的手心微微發熱,心跳也在不知不覺中加速。
她意識到了現在,飄散在他們四周空氣裡的曖昧分子,雖然受到心裡的那股騷動所牽引,但她仍覺得有所不自在的感受。
慕謙也發現了,那股無法言喻的奇異感受,同樣也觸動了他的心弦。
「好了!」蓋上防曬油瓶子的蓋子,他對著趴得四平八穩的人說。
就算他察覺到了那份奇特的感受,他也不覺有任何的不妥,男人天生是該會受女人所吸引的,再者,他也不想否認自己對她有好感的事實。
緩緩地坐起身,在這樣的時刻裡,她不曉得可以和他說些什麼話,連眼睛該看哪她都不知道,只能瞟著遠方的海景,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自己的左手臂。
慕謙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為什麼不看我?」
她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想迴避他的樣子,否則她怎會撇過頭不看他?
「沒、沒有啊!」她隨口回答著,眼光仍眺著廣大的海,就是沒調回他身上。
「真的?」他挑眉,明顯的不信,「如果真沒什麼,那你就轉過頭來看著我。」盯著她好看的側臉,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這是他們第一次坐下來好好的說話,他們之間能有這麼平和的時刻,也算是很難得了。
皺起了眉,她覺得他好煩,但還是依他所說的,轉過頭來看他。
「…這樣可以了嗎?」基本上,她還是不太想理他。
「那你現在可以笑一個給我看嗎?」
他想起一直以來都不肯和他交談的潔亞,除了不願意和他說話外,連個好臉色也都沒給他看過,更別說是給他一個笑容了。
她原本覺得他是故意在尋她開心,但又發現他的神情相當認真,這讓她想斥責他也不是,想拒絕又覺得不妥,掙扎了半天,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眼神在她臉上定住,看她好一會兒沒反應,他還以為他的請求,最後會是讓自己失望結果,但是,她竟然答應了他的要求!
「你的笑容很美。」他由衷地說。雖然她的笑容裡有一絲的勉強,但是,他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揚起的嘴角在她臉上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他很喜歡她的笑容,也希望以後的日子裡,能常看見她對他笑。
他的稱讚反倒讓她覺得不好意思,流轉的眼波顯露出媚光,微紅的雙頰迸出羞怯的光彩。
他的目光一瞬也離不開她,完全被此時此刻的潔亞深深地吸引住了。
「你幹嘛這樣看我?」他看她的目光好奇怪,那感覺就像她是一道很可口的點心,而他想一口把她給吃下去。
「對不起。」她的話提醒了他此刻自己的失態。
俊逸的臉龐上笑意不減,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進她眼底深處,「現在的你真的很美,和高中時代相差太多了。」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會完全認不出她來。
「你的意思是,我高中的時候很醜囉?」就算她本人也認為那時的她很醜。
女人,有哪一個是可以忍受被當面笑醜的?
他愣了下。她的話說得這麼直接,他反倒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說「是」,似乎不太恰當,而且他可以看出,他說的話已惹得她不快,要是再這麼回答,難保她等下不會翻臉不認人;但,說「不是」他又覺得自己太虛偽,而他也不打算說謊,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看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心裡想著:算你識相,如果他真敢說出不中
「對了,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會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她的改變也不過是拿掉了眼鏡和牙套,但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讓他好奇,她幹嘛把自己弄成主人勿近的樣子?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確定他沒有任何訕笑的意思,才說:「那又不是我自願的,我也是受害者。」
雖然那段時間很不好過,一方面要承受整牙的痛苦,一方面又要承受同學們的嘲笑,不過,要是沒經過那段時間,她也不會蛻變成現在的樣子。
她大略將那時的情形說給他聽;聽完她的話,慕謙只是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卻沒多再說些什麼話。
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他們都不知道可以再和對方說什麼,尷尬地將自己的視線自對方身上調離,就是不讓它和對方有交集「
沒人說話,四周是一片的靜默,只有海浪的聲音在他們耳邊迴響。
時間好像靜止在這一刻,沉默在不知不覺中無止境的蔓延。
朝他們迎面吹來的海風帶著淡淡的鹹味,風微微地吹著,像是輕柔的棉絮般,輕輕的撫過他們全身,那是一種令人通體舒暢的感受,他們一同分享著這美好的一刻,尷尬的氛圍也逐漸地褪去。
突然,她想起了以前的事,遠眺的目光聚集在他臉上。
「怎麼了?」好端端的,看嘛突然一直看著他?
「為什麼你要冒我的名字寫一封情書,還把那封信貼在公佈欄上?」事隔多年,她還是想不清他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這件事讓她到現在仍耿耿於懷。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想起她所指的,是他們高中畢業前,那個十分不愉快的事件。
「我那時就說過了,那不是我做的。」他好看的眉峰都聚攏在一起。
他看起來像是個卑鄙小人嗎?否則為何她認為他會做這種卑劣的事?而且,在事情發生的當時,他就已經說過這件事不是他做的,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他?
「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你現在向我坦白的話,我不會生氣的。再說,事情都過了那麼久,我不會介意的,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做。」都那麼久了,她要是再為這事生氣的話,不就顯得她的氣量太過狹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