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是自己太性急,錯怪了她,可是強烈的自尊卻使他拉不下臉道歉,所以他刻意等月蘅睡著了之後,才來看她。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不料卻驚醒了睡夢中的她。
月蘅睜開眼眸,驀然映人眼簾的人影讓她嚇了一跳,她立刻坐起身。
「你怕我?」靈征沉聲說道。
不!她不只怕他,還很討厭他!
霸道的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打人!她長這麼大還不曾挨過打呢!
月蘅心裡這樣想,卻不想跟他說話。她躺下來,翻身繼續睡。
「你不能只怪我,是你沒說清楚。」他說,聲音聽不出情緒。
「對,都是我的錯,你可以走了嗎?」她背對著他說道。
靈征立在床前,沉默許久。
「我一直派人在春之國注意春後的狀況,她沒事。」說完之後,他像來時那般,悄悄地退出了寢宮。
等到月蘅翻身回頭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望著空無一人的寢宮,她不禁悵然。
他走了?一向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他,這次居然這麼乾脆地走了?是她的冷漠逼走了他?還是……
月蘅心中突然閃過許多紛亂的念頭,最後,她歎了一口氣。
何必想這麼多呢?靈征不理會她,不是正合她意?他這麼乾脆地離開,不再來糾纏,她應該高興才是。
然而,心裡卻不禁有一絲失落的感覺。
她並不是因為靈征打她一巴掌而懷恨在心,只是,她本來就無法和他好好相處,連見他一眼都感到困擾,因為——她不想愛上他。
第三章
御虎王的情緒處於低潮中。
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常年跟隨他的少炎,仍能輕易看出御虎王心裡的愁悶。
少炎知道靈征的不悅是因秋妃而起,但他儘管心裡擔憂卻無能為力。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個局外人能說些什麼?只能私下揶揄東潞一番。
「你差點成為王上的情敵,你知道嗎?」他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對著東潞說道。
「怎麼說?」
少炎將東潞不在時,秋妃因為急著找他而引起御虎王暴怒的事說了一遍。
「那時王上著實動怒了,一向冷靜的他居然動手打了秋妃。」
東潞聽了,沉默半晌。
「我和秋妃娘娘沒什麼,王上會瞭解的。」
「王上當然會瞭解,誰都相信你不可能和秋妃有什麼曖昧。只是現在,秋妃和王上處得非常不好。」
「怎麼了?秋妃生王上的氣?」
「也許吧。不過秋妃對我們的王不理不睬,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真不知道秋妃心裡在想些什麼?惹得王上這幾天心情有些低落。」
「王上因為女人而不高興,真是罕見。」
「是啊,對王上來說,秋妃顯然是極為特別的。見他們鬧得不愉快,我們身為下屬的人心裡也不安。你對秋妃有恩,找機會,勸勸她吧!看在你替秋妃和春後傳信的份上,或許秋妃會聽你的也說不定。」
東潞愣了一下。「我要怎麼勸?」
「應該怎麼勸就怎麼勸。我如果知道該怎麼做,也不會叫你去了。」少炎攤手微笑。
「好吧。」雖然為難,但為了御虎王,他只得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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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徵詢王上的同意之後,東潞入宮覲見秋妃。
「聽說將軍日前在邊疆修築城牆,辛苦了。」
「份內之事,勞動娘娘掛念,末將心中不安。對了,末將聽說,王上得罪了娘娘?」
月蘅聽他提起此事,不覺變了臉色。
她勉強一笑,「這是我和他的事。」
「末將該死。按理說,末將不該過問此事,但有一句話,希望娘娘聽聽——」
「將軍但說無妨。」
「娘娘成為我國王妃,卻如此對待我王,恐怕會令當初好意賜婚的伏龍帝過意不去。」
東潞一語提醒了月蘅。
這些日子來,她只顧和御虎王鬥氣,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
當初父王賜婚,其實是對御虎王的一種拉攏手段,希望能夠鞏固春秋兩國之間的關係。如今,若是因為她的恣性妄為而對兩國情誼有所損害,她怎麼對得起父王?
雖然她對於父王的指婚並非心甘情願,但如果因此而破壞春之國和秋之國的關係,卻也不是她所樂見的。
月蘅雖沉吟不語,但卻看得出內心已經動搖。
東潞見目的達成,也不再多說,便起身告退。
「願娘娘三思,末將告退。」
東潞離開之後,月蘅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對靈征的態度,不禁有些後悔。
他除了倒霉地成為了父王指婚給她的對象,並沒有對不起她,她何以如此對他?她不想愛他,不代表她不能對他好言相向呀!
還是找機會跟他和好吧。
夜裡,月蘅在鳳儀宮設下酒席,宴請御虎王。
自從他動手打了月蘅之後,兩人便不曾再見過面。靈征一直沒有回月蘅的寢宮,月蘅以為靈征不願意再理睬她了。
所幸這次對於月蘅的邀請,靈征並沒有刁難,依約前來。
月蘅立於宮門,親自迎接御虎王的到來。
她迎靈徵入坐,斟了一杯酒奉上。
「日前臣妾多有得罪,請吾王見諒。」月蘅垂首,恭敬地說。
靈征接過酒杯,看了她一眼。
「秋妃這般恭敬,真令我受寵若驚。」他似笑非笑地諷刺道。
這些日子月蘅總不理睬他,他心裡不大高興,可是也不再糾纏。他畢竟是天之驕子,不可能主動向一個女人低頭。
他就要看看她到底打算嘔氣到什麼時候。
聽到靈征的譏諷,月蘅變了臉色,她隱隱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忍了下來——
她請他來,不是為了鬥嘴吵架,不能和他再起爭端了。
「從前冒犯了王上,是臣妾不慎,臣妾甘願受罰。」她態度依舊恭敬地說。
見月蘅神態認真,靈征也收起先前嘲弄的神情。
「你不生我的氣了?」
「臣妾豈敢。」
「呵,你有何不敢?」
月蘅低著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