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他真是個百分之百、不折不扣的人禍!從他出現以來,她就不斷的走霉運,連工作都丟了,早知道之前就多給他幾巴掌來消消氣!
還好,老天還是懂得疼惜它的無辜子民,離開紅茶坊後,她的運氣就開始轉好了,才將出租公寓的紅紙貼出,不到一天就被人承租下來,多了五千元的押金收入;正愁找不到棲身之處時,媽媽以前在酒店工作的朋友何姨因為要到美國探望生病的姑媽,所以請她們搬到她的小套房住,順便幫她看房子。
當何姨親切的這麼說時,她差點沒感動得跪下來拜謝天地,現在她總算體會到何謂「絕處逢生」。
何姨在知道她剛失去工作後,立刻介紹她到酒店當打掃小妹,工錢以鐘點計,她算一算,驚喜的發現當打掃小妹一個月的工錢比在泡沫紅茶坊裡還要多,當下毫不考慮的就答應了,反正只是打掃小妹,又不用下海陪酒。
運氣一下子轉好,實在是讓她有些害怕,怕這些日子會將自己一輩子的好運給用光。她很擔心,所以每次去上班經過土地公廟時,一定會雙手合十,祈禱土地爺爺繼續眷顧她。
沖好澡,衣服才剛穿到一半!門鈴便響了起來。怕門鈴聲吵到母親,她胡亂的將衣服往身上套,褲子還沒穿好就走出浴室,沿路用跳的將褲子給穿好後才將門打開。
她正打算開罵,門外兩個穿西裝、戴墨鏡,一個瘦高、一個矮胖,活像幫派大哥的男人就走進來,對還濕亂著頭髮的海蒂視而不見直往套房裡亂走。
「喂!你們幹麼呀?這裡是我家耶,你們怎麼可以——」他們目中無人的模樣讓海蒂更是火大。
「囉嗦什麼。」其中那名矮胖的男人出聲斥喝且朝她逼近,她立刻閉嘴。「荷香梅呢?」
海蒂被逼到牆邊,整個背貼在牆上。找何姨?
「她到美國去了,她姑媽生病,她飛去照顧她。」這兩個人看起來很不好惹,凶起來更可怕,也許西裝外套下還藏著兩把槍……海蒂連忙將何姨告訴自己的話轉告他們。
未料這竟引起反效果。
「美國!?」那人又大聲怒喝,罵了一連串的三字經。「他媽的有個狗屁姑媽在美國!她養父在台灣病了八百年都沒去探望過了,還會騷到美國去探她的鬼姑媽,去她的!」
「阿義,我看那婆娘是跑路去了,怎麼辦?」另一個男人趨前問道。
那叫阿義的男人斜著頭望向海蒂。
海蒂頭一次覺得戴著墨鏡的人比沒戴眼鏡的人還要可怕。
「你跟那婆娘是什麼關係?」阿義語氣惡劣的問。
「我跟她沒關係。」海蒂猛搖頭,連忙撇清與何香梅的關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不想惹毛這兩個人,免得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騙肖仔!沒關係你會住在這裡?」阿義整張臉幾乎都要貼到海蒂的額頭上了,近得她幾乎可以看到他臉上粗大的毛孔。
她害怕的撒過頭去。「我……這裡是我跟她租的,真的!我們只是房東跟房客的關係……」
「阿義,她看起來滿單純的,跟何香梅那酒家女應該不會有什麼瓜葛才對,說的應該是真話啦。」另一個男人開口說。「你麥安呢啦,她會被你嚇到。」海蒂對他感激的一笑。
「儂儂……怎麼那麼吵?」一個輕柔中帶著抱怨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被吵醒的張美諾就站在房門前看著他們。
看到她,海蒂的背脊開始發涼。
兩名黑道大哥立刻循聲望去,見到穿著睡衣、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的張美諾。
「阿猛,她不像,那她該像了吧。」阿義先朝身後的海蒂努努嘴,然後又望向張美諾。
阿猛沒反應,一雙眼直勾勾的緊盯著張美諾瞧。
「茱莉亞?」他脫口而出。
海蒂差點沒昏倒。怎麼可能?媽媽離開酒店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記得茱莉亞這號人物?
聽到自己以前在酒店裡的花名,張美諾瑟縮了一下。
「你認識我?」
「等等,阿猛,你是說這女人就是以前的酒店交際名花茱莉亞?」阿義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她不是瘋了嗎?」
阿猛上前想摀住他的嘴,可惜晚了一步,阿義用力撥下他的手。
張美諾皺起眉頭,細瘦的手臂擦上了腰,不高興的說:「你們是誰?怎麼說我瘋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又沒說錯。」阿義一臉無辜。
當年茱莉亞因為情人何明耀拋下她,舉家移民美國,承受不了刺激而發瘋了,這在當時可是人盡皆知的新聞,他怎麼可能記錯?他還記得病情時好時壞的她,不知道被她的女兒帶到哪裡去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會在這裡遇到。
等等,如果她是茱莉亞,那她的女兒不就是……他又往身後望去。
海蒂乘機跑向張美諾。
「媽媽,沒事,這裡讓我處理就好,你進去裡面休息。」她想將母親哄進房裡。這裡太危險,萬一那兩個男人發起狠來,讓媽媽受傷,那就不好了。
張美諾撥開她的手。
「這怎麼行?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跟這兩個壞蛋斗呀?他們擅自侵入善良百姓家裡,我看我們還是先報警。」她邊說邊往電話走去。
阿義立刻移動身子擋住她的去路。
「我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只要告訴我何香梅那女人現在在哪裡,我們絕不會為難你們。」這女人雖然四十多歲了,不復當年的風姿,但站近一看,還是有股韻味兒,難怪阿猛能在短短幾秒內認出她就是當年的茱莉亞。
「你們找她幹麼?」張美諾問。
「她跟我們組織借了三百萬元,今天是還錢的最後期限。」他說。
「那你們去找她要呀,幹麼欺負我們母女倆?」張美諾不甩他,想伸手拿電話。
阿義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只是想阻止她打電話,沒想到張美諾竟像被鬼附身似的,開始淒厲的放聲尖叫,還手腳並用的拚命毆打他,令他不得不強行制止她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