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不是沒想過,鞏群翰會找不到她。
鞏群翰也不是沒想過,唐歡可能再也不回台北了。
越愛唐歡越覺自己有責任,他不能扔下病人不管。他沒有放棄繼續尋找唐歡,他在海外報紙買廣告刊登他寫的一首首情詩。不只要唐歡知道,更要世人看見他的真心。
終於有一天,唐歡看見了。署名「木頭人」寫給「醜小鴨」的幾句短箋——
「月已圓就要缺
缺的是你
還是我……
唐歡喃喃地念著詩句,不由得癡了,她有立刻返回台灣、奔入他懷抱的衝動。
其實就算她沒隔海讀詩,她也準備要返台了。
因為「心中星」出現了!一顆價值連城的寶石,將於岑寂多年之後出土展示,而這顆「心中星」一直是「千手觀音」沒到手的遺珠之憾!
第九章
「心中星」是一顆黃石寶鑽,形狀像心又像星,是把一顆星嵌進心形的黃寶石內,手工極為精細的巧奪天工之作。
唐歡的奶奶「千手觀音」一直想得到它,可惜不知它下落何處。如今謎底終於揭曉了,但「千手觀音」已病逝,這個心願就必須由她的徒孫「木美人」來完成。
無巧不巧的,承接這項展覽的正是范亞韓的公司。
原來這一顆「心中星」是落在一位遲暮美人的手中,她叫葉湘吟。「心中星」在范亞韓附屬集團名下的一間大飯店展示,吸引了大批人潮,因為傳說它是「愛的象徵」。
為了防止被偷,重重的保全設施、人員防護得滴水不漏。
鞏群翰從報上得知消息後,心中一緊,右眼直跳。他有種預感,一定是有事要發生了!這「心中星」對唐歡而言是極大的誘惑,她一定會去偷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鞏群翰必須阻止她才行,他擔心她失手被擒。這分明是天羅地網,唐歡從何下手?
鞏群翰一直留意展覽時間,他特別請好了假天天報到,而且拜范亞韓之賜,他輕易便拿到了門票。
「阿翰!你是否在擔心——」范亞韓意有所指,他太瞭解這對苦命鴛鴦了。
「你會放唐歡一馬嗎?如果她失手……」這是鞏群翰最擔心的。雖說她藝高膽大,可她現在為情所困,她一定會分心的,一分心就容易出差池。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而且說不定反倒是我得拜託唐歡手下留情。丟了『心中星』,我也怕飯碗保不住。」范亞韓沒說錯,財團對這項展覽非常重視,出不得任何差錯。
鞏群翰一直等著唐歡出現,她向來不會易容改裝的。而且就算她化成了灰,他也認得出來。
唐歡!求你別輕舉妄動,萬一你出事,我會承受不住的,他心裡默禱著。
在人群之中多得是紳士名流、豪門貴婦。女人都爭相一睹「心中星」為快,擁有它就擁有了幸福。愛情始終是女人的歸宿,沒有一個女人不渴望愛情。
一個個爭奇鬥艷的女人當中,還是有最耀眼的一個,她只要往人群中一站,根本不需要搔首弄姿,也不必以眼傳情,她就是最佳的模特兒。
尤其是她微張著唇,像是完全不知自己竟如此美麗動人……
唐歡。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有這種「魔力」?
鞏群翰沒有漏掉她出現的每一個鏡頭,她穿著一件鏤空的絲緞晚禮服,依然是她最愛的粉紅色。裙擺沒有分叉,完全包住她窈窕的下半身,上身加了件連身小背心,卻遮不住她的傲人曲線。
她今天盤起了頭髮,一張粉嫩鵝蛋臉更顯得嬌嫩迷人。
唐歡!他心中呼喚了多次的名字。
他興奮地搶在別的男人面前迎向她。
「好久不見!」鞏群翰和她重逢的第一句話透著無限深情。
唐歡含笑點頭,顯得兩人之間有些生疏。
「我在找你——」鞏群翰的聲音沙啞,迫不及待想擁她入懷。
她還是點點頭,沒有特別的興奮之情。
「我找你找了好久!」鞏群翰又向前跨了一步。
多久?再久也不會超過「十年」。
「我找你找得好苦!」鞏群翰再度逼近。
多苦?再苦也不能讓時光倒流!
「為什麼你不說話?怪我沒有追隨你的腳步而去?」見唐歡一直笑而不答。他以為她在怪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哪,而且我不敢亂跑,我怕你會回來找我,我仍然在我的老地方等你。我也時常到你家拜訪,瑪莉亞很負責,天天打掃得乾乾淨淨,等你回來。」他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說。
「我每天寫一首詩給你,你收到了嗎?」鞏群翰說得情深義重,任誰聽了也會熱淚盈眶的。
可是為何唐歡無動於衷,她變了嗎?
他激動地大喊:「跟我說話啊!這一切全怪我,我竟然都沒發現你的一番深情。我膚淺、我幼稚、我後知後覺,都是我不好……求你……求你同我說說話——」鞏群翰完全放下了男性尊嚴。
唐歡不是不感動,只是她來此另有目的。她的內心何嘗不是波濤洶湧?她眼角的餘光掃射四周,尋找最適合下手的機會。
「跟我走——」鞏群翰伸手就去抓她,不想讓她留在這裡。
唐歡被他拖著,范亞韓見到了也大吃一驚。
「走——不要待在這裡,我知道你想幹麼。」鞏群翰霸道地把唐歡扔進車中,駕車帶她離開飯店。
唐歡默不作聲,她知道鞏群翰心中在想什麼,但是,痛苦的往事豈是說忘就能忘的?
他帶她回她的家,他要在那張粉紅色的床上再次好好地疼惜她。
一跨進大門,女傭就被鞏群翰支使出去。
他抱起唐歡,輕放在床上,他手口並用地愛撫著她。
該死的!唐歡竟然冷漠的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死心地要用舌尖喚起她的熱情,別拒絕他,別玩弄他……
「你這麼做,只是想阻止我去偷那顆『心中星』,對嗎?」唐歡終於開口了,這一開口卻把鞏群翰的熱情全熄息了。
「你竟然這樣以為——」他站起身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