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正在想著,以前詐病,身為「走火入魔」的人仍能到處走動;而現在,生龍活虎的人,反而變成不能動彈。
他該不會一語成懺,真的嘗到當一個廢人的滋味吧!
傲天看到涵語走進,能走動,表示她的毒已解開,他心裡為她高興。但是看到她的衣著還是原來的衣物,肩上還觸目驚心的一片血跡,表示她還沒有治療肩上的傷口。
傲天擰起眉尖,說:「先去包紮好肩上的傷口,再過來。」
口氣並不友善,甚至是含著怒氣,但是讓涵語笑開顏,這代表他關心她,才會因她沒處理傷口而生氣。涵語笑著安撫他說:「沒關係,只是皮肉之傷。」
傲天聽了更加生氣,那一劍刺入她的身體,雖不是刺中要害,但是那一劍之猛,也不能說是皮肉之傷。
他氣她不懂得愛護自己,氣自己的一顆心為她而擰著,更氣自己現在不能動彈,不能幫她療傷。
「好啦!別生氣,我等一下就去療傷。」涵語坐在床邊,拍拍他放在被外的手,敷衍的態度很明顯。
涵語的傷口不是不痛,也不是她輕忽傷勢,而是她的傷,最嚴重的是那一劍所含的內力震動了她的內臟,但是在當場傲天已用內力將震動的內臟給予導正,也幫她止好血,剩下的只是敷藥及調養,這事不急,可以等會兒再說。
雖然她如此說,傲天也知她的傷勢不至於危害到生命,但是那份關心讓他緊盯著她的傷口,專注到傷口好像一直在擴大成為他心中的不捨及刺痛。
唉!但是……面對她笑容下的堅持,加上他不能動彈,對她真的是無可奈何。
「我現在沒事,你快點去上藥。」傲天試著催促她。
「等一下嘛!」涵語仍在蘑菇。
「你在等什麼?」傲天好奇地問,什麼事要比療傷更急迫,更重要?
「等你用過餐,我再去包紮。」涵語說。
她打算服侍他吃飯?只為了他吃飯這種小事!而要延誤她包紮傷口的時機?傲天真的不懂,她是如何判斷事情的緩急。
「你這個樣子,我吃不下飯。」傲天說著,心中盤算這種說詞可以哄她先去包紮、梳洗,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人要適應環境,隨遇而安,不管看到什麼,都要能吃下飯。」涵語隨口即將他的理由打發回去。
這個情形,讓傲天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如果涵語打定主意不去梳洗,不管用什麼方法激她,她都不會改變決定。
「不必!喊莫問過來服侍就可以。」傲天沒好氣的說,臨了仍按下一句:「你快點去包紮。」
「莫問的毒還沒解開。」涵語輕易地反駁他。
聽她的話,應該只有她先得到解毒,可見她已得到參兒的好感,雖然傲天肯定這份好感可能建立在胡不歸的廚藝上,不過無妨,不管為什麼原因,重要的是她已解毒。
「你會服侍人?」傲天挑著眉看她,不是瞧不起她,只是依事實來判斷,她不可能會做。
自見面以來,涵語只動口,接受服侍,傲天沒見她動過手,這種情形,他當然不會相信,身為穿金戴玉的千金小姐會服侍人。
「不會,所以我現在開始學。」涵語坦率地承認,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坦率有何難,與他相處何必矯情虛偽,她想讓他瞭解真正的她。
她坦直的回答讓傲天疑惑,現在的她和他印象中所認定的她不同,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她?
是很尊貴的千金小姐,還是動不動就害羞的她,還是此時落落大方又固執的她,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在想什麼呢?」涵語盯著他失神的臉孔。
若論外貌俊美,傲天可說是潘安再世,不容否認,他的俊讓她賞心悅目,甚至還有一閃而過的自慚容貌的心態;但是她更欣賞的是,他不將權勢、名利放在眼裡的氣概。
傲天知她在盯著他,心裡訝異她變得大膽了,掉過眼光與她對望,發現直視時,她仍和往昔一樣,立即低垂螓首,又只能看到圓潤覆著烏溜秀髮的額頭。
傲天對她的反應暗笑,眼光同時也瞥見小廝送入他的晚膳,突然心生一計,可能此方法,可以讓她立即去包紮傷口。
涵語接過小廝手中的食盒,示意小廝將傲天扶起來,靠在床頭,打開食盒,她拿起湯匙,欲侍奉他進食。
她是千金小姐,動作笨拙不足奇,尤其在傲天盯視下,涵語的動作更顯得笨拙不堪。
「請你閉上眼睛。」涵語要求。
「閉上眼睛就看不到菜。」傲天回答。
「我可以告訴你菜名。」涵語將匙遞到他嘴邊,但是他緊閉著不張開口,她說:「啊!嘴張開。」好像在哄小孩,這種新鮮經驗讓涵語興奮。
「不要!」傲天固執地閉起嘴。
「乖!嘴張開吃一口,很好吃喔!」涵語玩上癮了,甚至哄騙小鬼的用詞都出現了。
「不要!你的傷口沒處理好,沒有食慾,我不吃飯。」天!傲天為了讓她去包紮傷口,連耍賴的方法也用上。
「耶!傷口是在我身上,又不在你身上,為何會影響你的食慾?」涵語挑起眉說。
是故意的吧!以她七巧玲瓏心,不會不知他話中的涵義,還故意裝傻,就要他親口說出來,說出關心她的話,雖然他說出口時,她會羞得無處可逃,但是她還是喜歡聽。
「你的身體若留下傷口,會影響將來的『食慾』。」傲天話中含著暖昧至極的涵義,說著說著,他的眼光不由得轉為炙熱地盯著她,心神不由得被自己所假設的情境給蕩漾著。
傲天甩下頭,甩去腦中的亂想,鎮定自己的心神,眼前最要緊是該她去包紮傷口,其他的旖旎之事,將來會有一天實現。
回過神的傲天心中暗笑,以她這麼容易害羞的個性,這招應該可以逼使她離開,快去包紮傷口吧!
如傲天所料,這種話讓涵語無法承受,垂著頭將食盒放下,然後抬起頭,嗔視了他一眼,表示心裡對他用這個方法的抗議,接著便捂著紅通通的臉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