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裡,她深深地領悟到一項事實,人要活得心安理得、理直氣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只要你小小的一句話,不輕不重地,就可以讓別人受到莫大的傷害,尤其是深愛你的人,即使你是無心的。
所以,要活得昂首闊步也是一項不簡單的人生哲理,沒有勇氣和智慧來細細雕琢,恐怕永遠也無法悟出自己的生命哲學來。
第七章
溫可蘭剛洗完澡,穿著一襲低胸、性感而貼身的黑綢緞睡衣,慵懶地坐在梳妝台前吹著濕濡濡的一頭秀髮。
突然,一陣急躁而不規則的叩門聲傳入耳畔,她一驚,心跳沒由來的加快震動。會是他嗎?會是那個沒事就跑來找她暢談蘇盼雲,弄得她心猿意馬、嘗盡冷暖滋味的曲璨揚嗎?
有多久了?兩個星期了吧!自從他從蘇曼君那裡探知盼雲的下落之後,他就不曾再來找過她,讓她總在期盼和失落的門檻間來回徘徊,飽受煎熬。
她緩緩挪動腳步,緊張、不安而滿懷期盼的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正是曲璨揚那張令她企盼了半個月的臉孔。然後,一陣薰人刺鼻的酒臭味迎面而來,她望著他那張滿紅絲、被酒氣染紅的憔悴臉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喝醉了?」
曲璨揚步履踉蹌地踱了進來,若非溫可蘭及時伸手扶住他顛顛倒倒的身軀,他恐怕早就被擺在門口的傘桶給絆倒了。
溫可蘭連忙將他扶上床,「你幹嘛要喝得醉醺醺的,你不知道宿醉的滋味不是人受的嗎?」她溫存的替他鬆開領帶,「我去浴室拿熱毛巾給你擦污,順便替你沖杯熱茶解酒。」
她才剛挪動腳步,就被曲璨揚一把抓住手腕,她轉過臉來,馬上披曲璨揚扭曲而痛苦的臉孔給震懾住了。她心痛的還來不及啟齒發問,猝然被曲璨揚死命的擁抱捲上床鋪,在她臉紅心跳和還不及做有效的防備時,一陣灼熱而令人頭暈目眩的擁吻立刻灑落在她臉上,像烈焰一般一路沿著她的嘴、下巴、頸窩燃燒到了胸前。
曲璨揚像個急於發洩的野獸一般緊緊箝制住她柔軟光滑的嬌軀,她那極女性溫軟如棉、吹彈即破的肌膚,令他血脈翻騰,酒氣上湧地瘋狂在她身上游移,熾熱地烙印上自己的唇印,並粗魯地扯著她的睡衫,和她在床上熱氣騰騰地翻滾著,直到激情焚燒掉彼此的理智,雙雙跌進一個狂野誘惑而熱力四散的夢境裡。
當酒醒了、激情也過了之後,曲璨揚五味雜陳地坐在床頭一隅,出奇靜默地抽著煙,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溫可蘭,面對被自己一手製造出來的困局?
尤其是這種微妙而敏感的男女情事。他總不能在男歡女愛之後,理直氣壯的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令人借酒澆愁愁更愁的酒精身上吧!
尤其是——在他發現他是溫可蘭的第一個男人之後!
雖然這個發現委實令他震驚而措手不及,也完全忘了要掩飾自己的震愕!
但,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刺傷了溫可蘭,她一臉淒迷地牽動嘴唇笑了,笑得苦澀而自我解嘲。「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跟外頭其他男人一樣,給我貼上了大膽新潮、輕浮隨便的浪女標籤,尤其是我有一個交往長達五年的男朋友,怎麼可能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女?」她既灑脫又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當然,這年頭醫學發達進步得很,我也可以去造假,來騙騙一些生澀又糊塗的正人君子,就像你這種喝醉酒又弄不清楚對象的紳士名流!」
她犀利火辣的話令曲璨揚在自責之餘,又有著心痛如刀絞般的痛楚。「可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溫可蘭甩甩一頭蓬亂而充滿野性美的長髮,硬生生強迫自己逼回滿注在眼眶內滾動的淚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是該死的酒精害了你,害你把我錯認成蘇盼雲。」她淚影閃動地盯著他泛白扭曲的臉,心如刀割的緊縮成一團。「你用得著擺出這一臉震驚而痛苦自責的臉色來面對我嗎?我不會要你負責的,我知道你愛的是盼雲,你昨晚已經抱著我叫了她的名字不下千萬遍了。我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就是很識相很知趣,我不會纏著你不放,更不會對你食髓知味的,你儘管放大膽子去追求蘇盼雲,而我……我有我的魏君豪,咱們何不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呢?就當沒發生過一樣!」
照理,曲璨揚聽她講得這麼豁達灑脫,他應該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他並沒有,他反而有種如坐針氈,又悵然若失的複雜感受,他吸了口煙,神色凝重的開口問道:
「你做得到這般俐落瀟灑嗎?」
溫可蘭的心在滴血,但,她仍倔強的昂起下巴,「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曲璨揚眉峰深鎖了,「如果,你不小心懷孕了呢?」
溫可蘭立刻像被火燙傷的人一樣,面色慘白而激動的跳下床,聲色俱厲地尖聲大叫:
「我不會那麼倒楣的,如果真不幸中了大獎,我也不會用它來跟你糾纏不定,你盡可以放一百二十十個心,高枕無憂的去追求你的夢中佳人蘇盼雲!」
蘇盼雲這二個字像針一般戳了曲璨揚的心,他甩甩頭,強迫自己拉回思緒,「如果你懷孕了,你準備怎麼辦?拿掉這個孩子,還是生下來做個未婚媽媽?」
溫可蘭挑釁地挑起一道濃挺的秀眉,「你又何必這麼杞人憂天呢?這些都不干你的事,不是嗎?」
「可是,我是孩子的父親啊!」曲璨揚艱澀而吃力的說。
孩子的父親?溫可蘭諷刺又淒然的緊閉了一下酸楚欲雨的眼眸。好一個心有所屬又避之唯恐不及的父親啊!
「那你要我如何?早點把子宮切除,免得禍害血翡?還是,牽著孩子去參加你和盼雲的婚禮,甚至讓他湊個熱鬧當你這個父親的花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