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講好像怪怪的,人財兩失,但意思就是那樣啦,人就是我,財就是爸爸生前留下的銀樓店面跟其它的動產和不動產,如果她硬要我回去,讓我受她的控制,那黃伯伯就會幫我打官司,雖然結果不一定會盡如我們之意,可是事情鬧大了,她的顏面何在?要怎麼面對鄰里、客人跟店內的員工?再說,她要是官司打輸了,別說沒辦法再掌控我、圖我名下那一戶房子,她還可能會變得一無所有,原先手中已掌握住的財產全得歸還到我手中,兩書取其輕,所以她才會放過我。」
原來如此,皇甫殿臣懂了。
「對了、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其實啊,那間在我名下的公寓是我小時候跟爸
媽一起住的地方喔!」她忍不住要跟他分享這個命運的巧合安排。
「當年我太小,根本不太記得,但黃伯伯說,這間公寓是我爸媽他們原來住的地方,後來會換房子,是為了想給我更好的成長環境,才會另外買了一間獨門獨戶的大房子。那時搬家時,爸爸跟媽媽就將原來住的公寓直接過戶到我的名下,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名下才會有一棟繼母不知情的不動產存在,我也才有一個她跟繼姊無法干預的容身之處,我想……爸爸他在天之靈,一定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沒想到他當初無心做的一件事,對我有這麼大的幫助。」
有時,她真忍不住想驚歎命運的安排,不過現在不是驚歎的時候。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有容身的地方,而不是你講的那樣,什麼大君、小軍收留我。」她很認真地糾正他錯誤的想法。
「那他們?」皇甫殿臣懷疑起這兩個人名會存在的原因。
「要照你說的話,情況相反,他們倆是被我收留的……不過一這樣講當然是不對的。」她強調。「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收留不收留,應該說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變成一家人,從此相互扶持、相互依一罪。」
皇甫殿臣重新整理一遍,回想她一開始的說法:家人分兩類,一種是實質上的,一種是名義上的,若有緣,就算實際上是陌生人,也能親得跟一家人一樣……
「妳的意思是,這個『大軍』、『小軍』原本和妳是陌生人?」因為這個新結論,他臉色隱隱一變。
「你要這樣講也對啦,那時候我剛自己搬出來住,雖然不用再面對繼母與兩個繼姊的惡劣嘴臉,但其實還沒適應一個人獨居的寂寞感,所以不太喜歡待在家中,那天沒事就在路上晃,結果意外的讓我遇上了大君、小軍。」杜瑞仙很清楚的記得當天的情景。
啜飲了一口溫熱的咖啡,她娓娓敘道:「我還記得,那天差不多是快傍晚的時候吧,他們兩個人各自提著一個行李,坐在公園中好像在等人一樣,我來回晃了好幾次,天越來越黑了,發現好像沒有人要來接他們,一時好奇,就上前問了下,問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們兩個的情況跟我差不多。」
歎了一口氣,但這回是為了姚家姊弟而歎。
「大君、小軍的媽媽在他們小時候就死了,身為柔道教練的爸爸那時也剛去世不久,只是他們比我更慘的一點是,他們沒有地方住,也沒有親戚要收留他們,當他們呆坐在公園中時,就是為了住的地方在發愁。」
「所以妳就帶兩個陌生人回家?」皇甫殿臣很詫異自己能用這麼冷靜的語氣問話。
「是啊,不然怎麼辦?」她覺得他的問題很廢話。「我弓聽大君講完這些,馬上二話不說的就帶他們回家,畢竟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不幫他們,誰幫他們?」
「妳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帶人回家?如果他們是壞人,妳怎麼辦?」皇甫殿臣無法接受的是這一 點。
「但他們不是啊!」她覺得他的疑問很奇怪。
「妳又憑哪點知道了?」他真要為她的毫無戒心捏一把冷汗,繼而又有弓些些的生氣。
搞什麼嘛!對他,她也是如此,單是一個室友的名義,就讓她掏心掏肺的對待他;對那兩個叫什麼「大軍」、「小軍」的兄弟也是如此,而這兩個人原來還只是她在路上遇到的陌生人。
「妳有沒有想過,眼前是因為妳的運氣都還不錯,所以才沒有怎麼樣,但如果妳遇上的是別有用心的壞人,下場呢?妳有沒有想過那個後果?」他質問。
「什麼怎麼樣?會怎麼樣?」她不理會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對他的怒氣更是感到莫名其妙。「明明就沒有怎麼樣,你一定要說成會怎麼樣,你這人真奇怪。」
皇甫殿臣臉差點變綠。
「妳都沒有想過,妳有可能會遇上別有居心的壞人嗎?」他真想用力的搖晃她,好乘機將危機意識塞進她的腦袋裡。「如果引狼入室的話,妳怎麼辦?男人都是不可靠的,要是他們兩兄弟對妳起了色心……」
「說什麼啊?什麼兩兄弟?什麼起色心的,你在亂講什麼啊?」她覺得好笑,莫名其妙到覺得好笑。
「大君跟小軍是姊弟啦,他們姓姚,姊姊叫姚芷君,弟弟叫姚子軍,很好笑吧?他們兩個人的名字發音一模一樣,只是字不一樣而已。」杜瑞仙連忙補充解釋,而且提到了姚家爸爸的命名天才,還有心情取笑。
好,不是兄弟,感覺上是好一點了,但皇甫殿臣可沒打算放過這回事。
「還有……」不用他開口,她主動再補充說明他在意的部分。「雖然弟弟小軍是男的,但他現在也只是高中生而已,是現在耶,換算回去,當年我遇見他時,他還是個小蘿蔔頭,大君的話則是女的,你以為他們姊弟倆能對我怎樣?起什麼色心啊?」
讓她一搶白,皇甫殿臣好像沒話可說,但那只是針對姚家姊弟的部分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