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大力點,你是不會學乖的!」
當賀恆楚經過會客室時,聽到幾聲劈哩啪啦的拍打聲和生氣的威嚇,他嚇了一跳,隨即走進房內察看究竟。
只見出手的女人毫不在乎自己出手過重,只知這招成效不俗,繼續惡狠狠的對沙發上的美人擰眉瞪眼。
「我不是故意的,人家也想學你們生個寶寶來玩嘛……恆楚,恆楚!你快來救我嘛!」沙發上,被淫威嚇得蜷曲身子的鬈發女人,一看到賀恆楚,馬上大呼小叫朝他招手。
賀恆楚看見眼前的人,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
「鑲敏?珞彤?你們怎麼在這裡?」鑲敏應該還在法國,珞彤也應該還在坐月子叼!
「恆楚,珞彤她打我!」曲鑲敏可憐號兮的道。「你快叫她住手,就算不顧念我,也要顧念她的身體啊!」
「你還怪珞彤,看看你坐成什麼模樣?」坐沒坐相的,還敢說自己是什麼公關界第一美女,笑死人了!
曲鑲敏馬上坐直身子,還討好地扶著產後身材還沒回復的邵珞彤坐下。
「珞彤生氣也是情有可原。」她這種事業心過重的人,一回公司就看到鑲敏的偷懶相,不發火才對。
曲鑲敏索性整個人躲在賀恆楚的背後。「幸好是你,如果是她老公沈旭來了,恐怕會直接把我扔出大樓外。」如果讓沈旭知道她惹他老婆生氣,不當場宰了她才怪!
「我說恆楚,你就是太寵她了,才會養成她這種性格!」邵珞彤歎氣,幽幽的看著眼前這氣宇軒昂的男人。「我可是在幫你教訓她啊,她那麼任性,丟下你,自己跑去玩樂,害得你忙得不可開交,分身不暇!」
她因為要生孩子坐月子,才逼不得已休長假,而遠在日本的明夏不巧剛懷孕,她老公不讓她回來,千秋企業就只剩恆楚和鑲敏,沒想到她竟然還在這時候溜去法國玩!
「對啊,我太寵她了,才會害她越來越放肆!」賀恆楚先瞪背後的女人一眼,卻忍不住又笑了。
曲鑲敏撒嬌的由後頭摟住他的頸項。「他反正也沒地方可去,樂得在公司當個工作狂羅。」
「還說,也不想想是誰害我的!」賀恆楚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
「我又不是純粹去玩,我對公司還是有建樹的啦!」
兩人笑鬧著,渾然不覺有人在門口。
方珈裳盯著前方房內親呢的男女,手一鬆,手上的文件夾滑落在地上,地毯隔去了所有聲響,沒人發現到她的存在。
她怔仲的看著賀恆楚爽朗的笑容,此刻,他笑得好漂亮,連鼻子、眼睛、每一根眉毛都笑得很燦爛,一點都不像才剛通宵熬夜工作的人。
那個笑容,她從沒看過。在他身邊工作以來,他從不曾對她顯露過這樣輕鬆自在的笑。彷彿只有室內這些人,才有資格擁有他這個表情。
曲小姐終於回來了,此時還趴在她上司的背上,有說有笑,好不親熱,任誰也看得出他對曲小姐有多寵愛。
曾聽公司前輩們描述他們兩人的關係,她都是半信半疑,可現在親眼目睹了,她不得不相信賀恆楚真的對曲小姐有著極特殊的感情。
曲小姐啊曲小姐,她可是她方珈裳的「恩人」,沒有她,她也進不了千秋企業工作;沒有她,她不能認識賀恆楚,甚至跟這樣的男人朝夕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她無不希望她能快點回來,讓她好好答謝,可是為什麼這一刻,她卻突然不想看見她,也不想看見她和賀恆楚這麼親暱?
這一刻,她發覺自己真的喜歡上他,會為他心痛,因他而產生女人最原始的妒意。
她究竟怎麼回事了?究竟她從何時有了這種強烈的感覺?那種實實在在,不像單純崇拜傾慕的感覺?
驀地,她眼眶一紅,怯怯的後退了幾步。踏到文件夾,才留意到自己原先帶來的東西早已不在手中。
看到文件,她忽然從紊亂中驚醒過來。對對對,她是來找他簽文件的……
他和她只談公事,他的私事與她無關,她也管不了,她又不是他什麼人……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在拽她的袖子,抬眼一看,望進一臉疑惑又擔憂的神色。
「你還好嗎?」
這個外形清秀純情、笑容含蓄而親切的女人是誰?
方珈裳尷尬地扯了個笑容,不自覺地細聲說:「沒事沒事……」深怕自己打擾了什麼。
邵珞彤細細打量著方珈裳,不發一語。
「珈裳?」曲鑲敏發現了她,欣喜的走過來拉她進去。
她看了一眼曲鑲敏,再望向英偉佇立的賀恆楚。如果他不喜歡她的出現,她會馬上離開的。
賀恆楚對方珈裳的出現感到少許意外,仍朝她微微一頒首。
她會意了,苦澀地微笑,隨即又垂下頭,任憑曲鑲敏拉扯。
「這位是?」邵珞彤問。
「我的新助理,前陣子鑲敏介紹進來的,」
曲鑲敏笑嘻嘻地舉起手肘,撞了下賀恆楚的左臂。「怎樣?她做得如何?還好吧?」
「很稱職。」這倒不能否認。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對她的評價,不好意思的紅了一小片臉龐,用微弱的嗓音說道:「謝謝。」
本來她那粉紅的俏臉讓賀恆楚覺得挺順心的,可是她一直半垂著頭,這姿態令他不禁瞇起眼來。
她又這樣子了!上次明明告訴她別老低著頭,這些天來她也漸漸能夠自然地面對他,怎麼又故態復萌了?
想著想著,賀恆楚不禁攏起俊眉,臉色也冷下來。
「哎呀,你怎麼一副垂頭喪氣、躲躲閃閃的模樣?是不是被我們剛才打打鬧鬧嚇一跳?」
「沒有沒有……」那算什麼,以前小時候家裡三不五時都上演這種暴力場面。
曲鑲敏滿腹狐疑的瞧了瞧方珈裳,又瞟了眼賀恆楚。「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見外!聽他們說珈裳代替小徐了,怎樣,你們處不好嗎?難道說,你一直欺負珈裳?」
「你別冤枉我行不行?」他才沒有那麼惡劣。「我哪知道她是怎麼了。」要是他知道的話,心情就不會驟然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