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親眼看到你那種模樣,平常老是笑咪咪的,心裡打什麼主意壓根兒沒人知道,我想漪潔一定也不瞭解你吧?喜歡你的人真是可悲。」
維翔的話字字句句一針見血,將陸維希辯駁得啞口無言,然而……
「不瞭解我,還說喜歡我,盲目的愛當然可悲。」陸維希喃喃自語著。
「你還不懂嗎?」陸維翔冷笑一聲,不欲多費唇舌,在掛電話之前說了最後一句話。「愛情本身就是盲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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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際,霞光如錦,嫻雅的鑲在遠處的天空,快要入冬的氣溫,一到下午就特別的涼,許多路人紛紛趕著回家取暖,陸維希卻走出門外。
他披上夾克,將門牌從「營業中」翻轉過來變成「休息中」的狀態,然後鎖上門,往外頭走了出去。
他需要冷靜,需要思考。
然而腳步卻反映了他最真實的心理狀態,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停在漪潔家門口。
他只送她回家過一、兩次,卻將這裡的地形記得很牢,她家公寓門口種著一大片的九重葛,散亂的桃紅色綴在牆垣上,也有著獨特的美感,對面有一間便利商店,騎樓下還擺放著供過路客暫時歇腳的長椅,他一時也沒多想,便在那上頭坐了下來。
為什麼會自己走到這裡來?如果雙腳也有意志的話,是否可以解釋成他的雙腳,也是想念著那個女孩的?
訝異於自己的無聊想法,他不禁啞然失笑。
背後的便利商店自動門唰的一聲打開,順道飄出了店員所喊的「謝謝光臨」四個字,陸維希沒什麼反應,只是逕自望著街道發呆,但不一會兒,一道纖細身影陡然擋住他的視線。
他抬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漪潔垂首看著他,怔然地問著。
陸維希也是一愣。「我……來這裡散步。」
「散步?!」
是怎麼了?見到她,他的心陡然不受控制的狂跳好幾拍。為什麼來這裡?如果最最單純的解釋、最最直接的說--因為想見她,行嗎?
「其實我是……想見你。」
漪潔微微睜圓了眼,好似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半晌不語。
「不……不行嗎?」陸維希察覺到她的錯愕與不解,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
「要上來嗎?」漪潔忽然說道。
「呃?」陸維希站起身來,漪潔卻已回過頭朝自家走過去。
「上來坐吧,我請你喝杯茶。」
「方便嗎?」他嘴上客氣著,腳步卻已不自覺的動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已然無法抗拒這項邀約。
「沒什麼方不方便的。」漪潔淡淡地道:「只是一杯茶而已。」她邊說邊拿出鑰匙打開大門。「是你說想見我的不是嗎?」
陸維希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她不若以往的熱絡,著實有些擔心。
然而,是他逼迫她採取這種態度的不是嗎?是他說「做朋友就好」的……
上樓之後,漪潔拿出拖鞋給陸維希穿上。
「你先隨便坐,我去泡茶。」她說完,便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陸維希沒有乖乖的坐到椅子上,反倒仔細地瀏覽起這個家的一切。
簡單的說,漪潔的家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收拾得非常乾淨,沒有什麼雜亂感,除了基本的傢俱以外,屋子裡比較特殊的,就是不管是在電視上還是櫃子上,都放著一些合照,照片內容大多是漪潔和一個中年女子,笑嘻嘻地在鏡頭前擺出自認為最美麗的姿勢,有些誇張到令人莞爾,不過也似乎能藉此瞭解被攝影者當時的歡樂。
那個中年女子,大概就是她的母親吧?陸維希心想。
除了合照以外,最多的就是一些用紙黏土捏成,而後再上色的作品,很有趣的一點是,那些作品大多是蛋糕,簡直像真的一樣……
「那是我高中的時候,無聊做好玩的。」漪潔的聲音突然穿進了他的思緒裡,將他喚回神。
「不好意思,我擅自參觀了……」陸維希微微一笑,說道。
「反正擺在這裡就是給人看的。」漪潔沒有什麼表情,回答得倒也簡單。「茶好了,趁熱喝吧。」她端過去以後,便在陸維希對面的沙發落坐。
「謝謝。」陸維希也坐到沙發上,發現除了熱茶以外,漪潔也端了一塊蛋糕給他。
「這麼豐盛啊?」他笑著。
漪潔也笑了笑,卻僅止於微微牽動嘴角,她不明白,陸維希為什麼忽然又對她感興趣了。
陸維希大概也明白她對上次的事情還餘怒未消,於是抿了一口茶之後,將杯子放回桌上。
「漪潔,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那回事。」漪潔看著他,面無表情的。
「既然如此,怎麼老闆著面孔?」
「我是在讓自己對你『麻痺』。」
「什麼?」陸維希聽得不清不楚的。
「如果我答應維翔的要求跟他在一起,至少以後得在看到你的時候,學會『麻痺』吧。」
聽到她原來打的竟是這種主意,不知為何,陸維希心頭竟隨即湧上一陣強烈的不悅。
「這就是你邀我上來喝茶的原因?」
「不然你以為我又要跟你表白嗎?」漪潔看著他。「碰兩次釘子就已經夠痛了,我不會再拿磚頭砸自己的腳。」
「漪潔,別這樣……」
「怎樣?」
「這麼冷酷的話,不應該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的。」
「那要怎樣的話我才能說?再求你愛我、喜歡我嗎?」漪潔冷冷地道:「莫非你其實很愛看這齣戲碼,只要我這樣死皮賴臉的向你求愛,你的自尊心就會得到莫大滿足?」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陸維希歎了一口氣。
「那不然是怎樣?你倒教教我。」
「漪潔,你不需要為了報復我而選擇和維翔在一起,那樣你們都不會幸福的,更何況,是『麻痺』自己……」
「搞了半天,你還是為了維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