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一向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根本不曾這麼火爆陰沉,看來,他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大娘道。
刺激!大娘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窩,讓她無力招架。
事實證明她就是罪魁禍首,絕情又忘恩的負心女,讓她想賴也賴不掉。
「我去看他一下。」
戰起蝶頹喪的走到他的屋前,只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叫罵聲,她鼓起勇氣開門走了進去。
「我都說不想吃了,把東西給我端下去!」慕行雲背對著房門怒吼。
戰起蝶倒抽一口氣,經他這麼一吼,她的水眸瞬間盈滿了氤氳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滾!我叫你滾,你是沒聽到嗎?」屋內的銅鏡早已映出她楚楚動人的臉龐,但他裝作不知情地大吼。
「是我。」她囁嚅道。
「有什麼事嗎?」他收起囂張怒氣,冰冷地道。
「你再這麼不吃不喝下去,身子會搞壞的。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吩咐廚子去做。」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用麻煩了,反正爛命一條不值錢。」
「你不要這麼說嘛……」他頹喪的話語讓她的淚水再度決堤。
「對了,我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他轉過身,斂起眼底的笑譫。
「有什麼事請你儘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她懇切地道。
「沒這麼嚴重。」他虛弱的笑道:「我是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遭遇不測,最放心不下的莫過於我那三位『年事已高』的後娘……」
「不會的!」她激動萬分的奔上前,抱住他結實的身軀,「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倒是我……」
「唉!病魔易逃,情關難過。為了不拖累你,我已經寫好休書,放你自由,還有遺書也放在書房裡……」
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前,毫不掩飾地放聲大哭,淚水有如黃河之水般滔滔不絕、源源不斷。
「別哭!」他唇邊帶著笑意,滿心歡喜的緊緊抱住她。
她仰起小臉,深深地瞅著他。
慕行雲慌亂地斂起得意的笑容,趕緊拉長臉,換上一副如喪考妣的神情。
好險!差點穿幫。
她以衣袖揩去淚水,是她眼花還是怎麼了,她好像看到他在笑,而且笑得十分邪惡……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他的臉,卻看到他的瞳眸盛滿悲傷。
「我剛剛好像看到……」
他趕緊打斷她的話,「對了,我已經托人打聽無影擒魂女的下落,也許十天半個月之內就會有消息,我想,現在我可以放心的離開……」
他的話將她的思緒重新拉回現實,同時也忘記了剛才那比惚不真實的影像。
「不!」她激切的喊道:「其實該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不過是辜負我的滿腔熱情,罪不致死。」他不斷地提醒她她的「殘忍」。
「是真的。」她垂頭喪氣的垮下肩頭,「其實那天在京華客棧裡,坐在簾子裡讓你診病的不是別人,而是我。」
「小蝶兒……」他很配合的裝出瞠目結舌的表情,十分入戲。
「因為我來日不長,所以才會設計誘你當『藥引』,我實在太卑鄙、太狡猾了,我不是人……」她捶胸頓足,滿心自責。
「你……」他故作驚愕。
「像我這種寡廉鮮恥、低級下流的人實在沒有資格擁有你聖潔的愛情,但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夠好好的愛你……」她執起他的雙手,放在她的心窩處。
好幸福,好幸福,他的手只差一點點就能碰到那豐盈誘人的玉乳……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故作痛苦的別開臉,嚥下差點流下來的口水。
「不!我不是同情,你是第一個毫無保留地愛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讓我動情的人。也許我現在還不是很愛你,但是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慢慢地愛上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小蝶兒……」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純真的眼眸,她發自內心的那份激越情感教他好生感動,也映襯出他的卑鄙。
「讓我愛你。」她淚雨交織的承諾著,踮路起腳尖,主動獻上自己的紅唇。
他低下頭吻住她,細細描繪她誘人的唇線,輕輕撬開她的編貝玉齒,火舌竄入她的檀口,一點一滴的汲取她的甜美甘露……深深淺淺、真真切切、密密實實地與她盡情糾纏。
「相公……」她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徘紅的雲彩在她的小臉上泛了開來。
「讓我當你的藥引」早知「苦肉計」如此好用,他應該早點使出來才對,就不用「孤枕難眠」這麼多天了。
「我這回不是想利用你當藥引,而是真心喜歡你……」
他用食指點住她的小嘴,「是真心也罷,是利用也好,總之我心甘情願,我會傾盡一生來為你治病,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她的鼻頭一酸、眼眶一熱,淚水又湧出眼眶。
「別哭了,這樣會讓我心疼。」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心中充滿罪惡感。
她將小臉熨貼在他的胸前,傾聽他的心跳聲,唇邊噙著一朵笑花,「我覺得我好幸福喔!」
「我會讓你更幸福的。」他興奮的將她攔腰抱起,在房裡轉著圈圈。
「一言為定。」
「嗯!」他忍不住傻笑,旖旎浪漫的思想馬上佔滿他的腦海,恨不得馬上放下羅紗帳,與她共赴巫山……
好幸福,他好幸福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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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風沁人,百花齊放,彩蝶雙飛。
花園裡一對璧人正深情對望,互訴情意。
而不遠處的亭子裡,後娘們正坐在裡頭嗑著瓜子,興致盎然地關心劇情的發展狀況。
「大姐,你說他倆現在在做什麼?」二娘滿臉疑惑的望著站在花園裡的深情鴛鴦。
「看樣子不像是在吵架,很像是在談戀愛。」大娘瞇起水眸眺望著。
「你說咱們親愛的兒子和媳婦在談戀愛?」三娘不苟同地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小媳婦可是拜倒在咱們的石榴裙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