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兒,你回來啦!」慕行雲一見到小娘子回來,馬上自動坐到她身邊。
「滾開!」她一臉冷然,逕自吃著桌上的佳餚。
「你買了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呢?」他相當自動自發的解開包袱。
「住手!」她一把搶走包袱,杏眼圓睜,「你滾到一邊去,少在這兒礙眼。」
慕行雲碰了一鼻子灰,十分挫敗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而將滿腔怒氣發洩在狗頭軍師尹冰璇的身上。
天可憐見,他那張「花容月貌」幾乎要毀在慕行雲粗暴的拳頭下了。
嗚嗚嗚……
慕行雲再這麼揍下去,他往後怎麼兒院落裡那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呢?
掌櫃上完最後一道菜,順便撥撥手中的算盤,笑咪咪地道:「姑娘,你這些天的住房費和伙食費加起來總共是一百二十兩。」
「掌櫃,你坑人啊?我點這幾盤菜、睡你一張床要一百二十兩?!」戰起蝶瞠大水眸,沒好氣的問道。
「姑娘,小本生意嘛!你不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再怎麼說,我也只不過是跑跑腿、收收帳的,你就別為難我了。」掌櫃輕撫著八字鬍道。
「記在兵部尚書戰無戢的帳上,你趕明兒個再去京城收這筆款項。」
「可是前陣子戰大人發了一個公文,說以後只要是戰姑娘的帳,戰府一概不受理。」
「豈有此理!」戰起蝶杏眼圓睜,大哥未免也太過分了,居然恩斷義絕到這種地步。
「戰姑娘,那這筆帳怎麼辦?」掌櫃問道。
「先賒著,記在我的帳上。」
「戰姑娘,小本生意恕不賒欠,你就別為難我了……」
「那你想怎麼樣?」戰起蝶杏眼一瞪,還偷偷瞟了眼一臉哀怨的慕行雲。
「你能不能先清一部分的款項呢?好讓我對老闆有個交代。」掌櫃道。
戰起蝶掂掂手中的錦囊,發現所剩的盤纏已經不多,現下的情況教她好生為難……
她靈機一動,將主意打到慕行雲的身上,為了五斗米,只好忍痛犧牲自個兒的尊嚴。
「親愛的相公。」她嬌小的身影移到慕行雲的身邊!一雙靈動的水眸凝腴著他。
「小蝶兒,什麼事?」慕行雲放下手中的酒杯,撫著她柔嫩的掌心。
「借點盤纏用用。」她毫不避諱的伸手向他要錢。
「什麼?」他的眼珠差點掉出眼眶,這娃兒剛才才擺臉色給他看,現下居然為了銀子向他低頭?!「借銀子,度難關。」她露出一抹市儈的笑容。
「是不是我借銀子給你,你就願意和我重修舊好、盡釋前嫌?」他一臉期待。
「你想得美!」她冷淡的抽回手,板起俏顏,「你到底借是不借?」
「不借!」
「掌櫃,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她勾勾手指,示意掌櫃上前。
「什麼話?」
「妻債夫還。我的債務留給我親愛的相公還,應該不算過分吧?」她雙手環胸,斜眼瞥嚮慕行雲。「你……」慕行雲咬牙切齒,卻對她束手無策。
「我怎麼樣?」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這都該感謝你們逼我簽下成親證書,它就像是一道免死金牌,讓我可以從城東賒到城南,行遍天下、暢行無阻。」
「小蝶兒,你未免也太現實了吧!事到臨頭才來認相公?」慕行雲壓抑住想揍人的衝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說,我會這麼現實,也是你指導有方。」
「名師出高徒,小蝶兒,這招高明!」尹冰璇忍不住拍手叫好。
「謝謝。」她粲然一笑,拿起桌上的大包小包,扭頭就走。
慕行雲氣憤的跟著她上樓,一手擋住她即將掩住的門扉。
「你這是幹什麼?」她瞠大水眸,大聲地喊道。
「幹什麼?」他攔腰將她抱起,丟在床榻上,居高臨下的睇著她,「你這句話問得相當好。」
他闋黑的瞳眸跳動著憤怒的火焰,所有的怒氣瀕臨爆發的臨界點。
他這一生還未曾如此挫敗過,而她的出現卻讓他吃盡閉門羹,堂堂天下第一俊男居然差點成了下堂夫,教他如何嚥下這口窩囊氣?
「你究竟想要幹嘛?」她的背脊突地升起一股涼意,他發怒的模樣教她不寒而慄。
「你說呢?」他冷笑道,開始動手解開胸前的盤扣。
戰起蝶畏懼的縮成一團,死命的揪住胸前的衣襟,顫抖的說道:「你不要以為比我高、比我壯、比我強,我就會怕你……」
「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未來使女,怎麼可能會怕我呢?」他緩緩地爬上床榻,將她逼向床角。「那你究竟想幹嘛?」她不安的往後縮,看到他黑如墨石的瞳眸跳動著熊熊的慾火,顯然是從怒火轉換而來。
「想幹嘛?」他冷笑,霸氣十足的脫下外袍,「盡為人相公該有的義務與權利!」
「你你你……」在這緊要關頭,她的結巴症又犯了!
「我我我……我是你相公啊!剛才你不是當著大夥兒的面說、妻債夫還。嗎?趁現下還有時間,快點來培養一下感情,免得下回你的債務我不想償還。」
她恐懼得全身發顫,無助的秋眸染上層層水光,柔弱地教人心疼。
「你不要以為掉幾滴眼淚,我就會打消念頭喔!」他俯下身,看到她無辜的臉龐滿是淚痕,胸臆間那份柔情馬上又氾濫成災。
該死的!她的淚水居然融化了他的滿腔怒氣,讓他的心猛然揪緊,沉甸甸地幾乎快要窒息。
戰起蝶偷偷抬起眼睫瞄他,用一種極度哀怨又悲涼的語氣道:「好吧!如果在我的身上『一逞獸慾』會教你好過一些的話,那就來吧!」
她緩緩爬向他,一副「壯烈犧牲」的表情,臉上還不忘掛著兩行情淚,加上如泣如訴的委屈聲音,試圖博取他的同情。
「這……」他左右為難,面對她的節節逼近,只能往後退。
怎麼他這個又高又強又猛的大丈夫,成了佔人便宜的登徒子?
戰起蝶將他逼至床榻邊緣,趁他猶豫不決時,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壺往他的頭上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