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你個顏面?那誰賞我顏面啊?乾爹?乾爹又如何,那是叫好聽的,有幾個人會真正懂得敬老尊賢的,你那個寶貝兒子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哎喲!允帆就是這個拗脾氣,你大人大量別跟他計較,還是幫他出個主意吧!」殷太太忙打圓場。
汪敬成斜眼睨望著殷允帆那張鬱鬱不歡的臉,沒好氣地揶揄著。「出主意?只怕有人財大氣粗、年少氣盛,把我老頭子的話當成耳邊風!」
殷允帆臉色更探沉了,殷太太也跟著皺眉苦笑了。「敬成,你何苦跟一個後生晚輩計較呢?」
汪敬成適可而止地收起他的指桑罵槐和奚落謾罵。「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破例再為這個渾小子出一次主意。」
☆
隔天一早,季眉剛進人婦產科的診療室,就看到殷允帆在一個面容娟秀慈藹的婦人扶持下,坐在候診室外頭。
她看到應診的主診醫生林建文對她遞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臉孔驀然飛上兩朵雲霞。
「不簡單,這位殷先生還真是鍥而不捨,連自己的老媽都搬出來運用了。」林建文有趣地瞅著滿面霞光的季眉,唇邊的笑意更濃了。「這麼凌厲的追求攻勢,Miss季,只怕你的防線要撤退了!」
「才怪!」季眉紅著臉駁斥,怎奈心頭小鹿卻洩露了她的感情。
她低下頭假裝整理病歷卡,不睬林建文那曖昧又隱含促狹的笑臉。
然而不可避免的窘迫還是來臨了,當殷允帆在她母親攙扶下坐進診療室時,季眉臉頰又莫名地發熱了。
她故意站在牆角忙這忙那的,不和殷允帆正面接觸,也逃避殷夫人那帶著品嚐意味的注目。
「呃!你們兩位——呃——應該是這位女士要看病吧!」林建文壓抑想笑的衝動,故作鎮定的問道。
殷允帆淡淡地點頭。「是我媽要看,她想做——」他思索了一下。「乳癌檢驗。」
殷太太震驚地瞪著他,沒想到殷允帆竟會瞎扯出這個名堂來。
林建文見狀,簡直快笑煞氣了,偏偏——他還得擺出一本正經的臉孔問道:
「哦!殷太太你以前做過類似的檢驗嗎?」
「我——」
「我媽她以前做過相似檢查,只是,最近不知道是照顧我太累了,還是哪裡出了問題,她覺得胸部有點疼痛。」殷允帆搶著說,完全不把母親無可奈何的衛生眼放在眼裡。
林建文煞有其事地皺著眉。「這樣嗎?依我看——還是先做個內診好了,麻煩殷夫人到布簾後頭,殷先生你——」
「我不要!」殷太太忽然出人意表地提出反對。
「媽!你怎麼老是這樣呢?有病痛就要檢查啊,逃避不是辦法,你——」
季眉在旁聽著,也有一份想笑的渴望。
林建文輕輕咳了一聲掩飾泉湧的笑意。「呃!這樣好了,Miss季!你陪殷太太去做斷層掃瞄。」他很夠意思地把季眉拖下水。
「我——」季眉還不及說「不」,殷太太已經搶著先機。「季小姐,麻煩你一下好嗎?我兒子腿受傷行動不方便,勞煩你抽個方便,好嗎?」
季眉儘管心裡有千萬個不情願,但她也委實沒想到殷太太會這樣「義無反顧」的幫著兒子。衝著她這份為人母的愛心和苦心,季眉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有勉為其難地點頭應允了。
殷太太立刻喜上眉梢。「我拿掛號單去排隊,Miss季,麻煩你扶我兒子一下好嗎?」
季眉看林建文一臉看戲的表情,她的臉早已是酡紅一片,再與殷允帆那盈滿請求、柔情的眸光交會,她猛一陣心裡震動,臉更是嫣紅似火了。
出了婦產科,殷太太健步如飛地把季眉和殷允帆遠遠甩在後頭,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季眉嫣紅著臉,剛伸出手,就被殷允帆一把抓住握得牢牢的,緊緊的。
她如遭電擊般地顫抖了一下,想掙脫卻掙不開他那緊得像鋼條的掌力。
「你!」她惱火地漲紅了臉。
「我愛你,季眉!」他目光炯炯地啾著她,眼光灼熱而綿遠,慢慢吐出梗在喉頭已久的那三個字。
熱淚湧上了季眉的眼眶,她震顫地和他淚眼凝注,執手相望,一切盡融在那份無以言喻的撼動裡!
第六章
季眉和殷允帆盡釋前嫌,握手言歡,甚至進展為相看兩不厭的情侶關係,最樂的人除了殷太太外,大概就要算那個居中穿針引線的大媒人汪敬成了!
只見他樂得眉開眼笑地左瞧瞧滿面春風、神采煥發的殷允帆,右打量著不勝嬌羞的季眉一眼,層角的笑意擴張得更厲害了。「好,果然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他轉首對愈看季眉愈鍾愛憐疼的殷太太說:
「怎麼樣?打鐵趁熱,趕快替他們辦喜事,把這麼靈秀漂亮、又知書達禮的巧媳婦迎娶過門!,」
「乾爹,這——」殷允帆有點措手不及的暈眩感。
「怎麼?你不想娶季眉嗎?」汪敬成開始擺臉色了。
「不是,我求之不得,只是——太快了,季眉她媽媽不知道!」
「你窮著急著什麼勁,只要季眉願意,我想,季太太應該也樂意見到女兒情有所歸,何況,有句話說「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你有啥好掛慮呢?」
「這——那要看季眉願不願意嫁給我羅!!」他把燙手山芋交給季眉。
只見季眉星眸半掩,雙頰暈紅,一副嬌羞難抑的模樣。啜飲著那半憂半喜的嬌怯之美,殷允帆只覺呼吸紊亂,心跳失常,若非礙於汪敬成和母親在場,他真想俯下頭一親芳澤。
汪敬成見他那副心不在焉、樂不思蜀的模樣,不禁咧嘴笑罵著。「你沒求婚,你怎麼知道人家肯不肯吶?」
殷允帆居然臉紅了,他吶吶地轉向季眉。「小眉,你——肯不肯——接受我的求婚?」
季眉嬌羞地直覺全身發燙,整個人都像被火焚一般燥熱難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