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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頁

 

  徐克賢不以為忤地繼續保持他的笑容。「跟他的招搖撞騙、欺世盜名的行徑比起來,我覺得我的行為實在不足掛齒,更談不上卑鄙下流。」

  「你——你說由這話是什麼意思?」楚夢安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徐克賢淡然一笑。「夢安,不要怪我說話太刻薄,而是我實在不忍心見你被一個虛有其表卻暗藏詭計的男人騙得團團轉。」他頓了頓,更換了坐姿,傾身審視著楚夢安那張被怒火燃得格外明艷動人的臉,慢條斯理地接著說。「你真以為季剛是個庸庸碌碌、胸無大志,喜歡跟女人、小孩打混在一塊的男人嗎?」

  「人各有志,你不能用你那一套勢利的標準來衡量別人。」

  徐克賢搖搖頭笑了。「夢安,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實在太天真了,渾然看不見季剛溫文儒雅下的真面目,其實,說穿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他會接近你,完全是別有居心。」

  「你不要含血噴人!」楚夢安咬牙怒道。

  「我就知道你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腐蝕了,不會相信我的肺腑之言,所以我不惜花大把的鈔票僱用微信社來找證據,好讓你洞悉他的虛偽和卑劣。」說完,他從資料袋中抽出一疊資料遞給夢安。「你自己看看吧!」

  楚夢安迅速地翻閱了一遍,她的臉色立刻白得像大理石。「不!不可能,他告訴我他以前是在廣告公司做文案的。」

  「是啊!專門編一些不實的個人廣告來欺騙你這種善良可欺的女孩子啊!」徐克賢嘲謔的揚起眉毛。「你以為他兩度獲得金鼎獎是怎麼來的?還不是賤買自己的良知和道德換來的,為了獲得第一手的資料,他老兄甚至都敢扮演尋芳客到妓院去做「實地」採訪。你想,像他這種發瘋的工作狂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那他接近我有何目的?我身上並沒有值錢的新聞價值啊!他何苦費盡心思來接近我?甚至不惜出資贊助親親幼稚園,到園裡客串幼兒車司機。」

  「這個嘛——」徐克賢摸摸下巴。「我有一個國中死黨康榮偉恰巧是他們寰宇雜誌社的記者,據他說,他是奉命接近你,以進一步從你身上挖掘你爸和冷晏妮的緋聞內幕。」

  楚夢安如遭重創地跌坐在辦公轉椅內,她的手緊緊抓住桌沿,臉色蒼白得嚇人。

  徐克賢見她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樣,即忙收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俯近她,仔細地斟酌字眼:「夢安,你別生我的氣,我只是不忍心見你被他利用,玩於股掌裡。」

  楚夢安倔強地逼回泫然激動的淚水,佯裝鎮定地擠出一絲笑容。「我不怪你,相反的,我非常感激你,你讓我見識到自己的「幼稚愚純」!我——」一顆不爭氣的淚珠奪眶而出,她快速地擦拭掉,在情緒崩潰前倉皇地對徐克賢說:

  「請原諒我不能陪你,我想到洗手間洗把臉。」話甫落,她也不管徐克賢有何想法,整個人像旋風般火速衝出了辦公室。

  第十章

  季剛十萬火急的趕到康瑞日文補習班,他已經遲到了,他焦急地停好汽車,深怕楚夢安等待不耐煩而大發嬌慎。

  他看看腕表,九點四十五分,還好,才下課十五分鐘,夢安應該還在教室裡,她通常不會那麼早就離開的。

  才剛上了一樓的階梯,他就撞見從二樓並肩下樓的楚夢安和徐克賢。

  他一陣顫悸,整個人像被釘住似地,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夢安的臉色冰冷如霜,她視而不見從季剛身旁擦身而過,眼見他們兩個人都下了樓,轉眼已步出補習班時,他才如夢初醒地追了出去。

  「夢安!」他情急地拉住她的胳膊。「你怎麼不理我?你在生我的氣嗎?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他的話完全被夢安凌厲如刀的凝住吞蝕了。

  夢安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季大記者,小女子何德何能,豈敢勞駕你送呢?你就算秉公行事,也不必慇勤熱情到這種地步。」她冷冷地丟下這句頗具爆炸力的話語之後,便親熱地挽住徐克賢的手臂,笑容可掬的說:

  「克賢,你不是說要陪我去看晚場電影嗎?也許我們還來得及吃點消夜。」

  徐克賢立刻眉開眼笑地附合,氣得季剛咬牙切齒,渾身緊繃,他在楚夢安上車前攔住了她。「夢安,我可以解釋一切的,我不是蓄意要欺騙你的。」他白著臉焦慮地解釋著。

  楚夢安淡漠地掃了他一眼。「是啊!每一個罄竹難書的撒謊高手都不是故意要騙人的,他們只是不小心騙了一些沒有智商的白癡而已,就像我一樣。」她丟下這句殺傷力十足的譏刺之後,便快速繞過車頭前轉到左側後車門,在季剛防備不及的情況下坐了上去。

  徐克賢興高采烈地坐上駕駛座,對於這場風水輪流轉的公平演變他顯然十分開心,更樂於親眼看到季剛吃癟,灰頭土臉的窘樣。

  他插鑰匙發動引擎,還不忘在臨走前表演了一記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回馬槍,他搖下車窗,不懷好意地對季剛笑著說:

  「大記者,希望你的報導己經完成了,否則——你這回可跌慘了,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淒慘下場。」

  季剛氣得臉色發青,牙齦咬得格格作響,他束手無策,只有滿腔鬱悶地望著徐克賢載著夢安揚長而去。

  他惱火地低咒了一聲,一拳敲在電線桿上,任痛楚慢慢啃嚙他那汩汩淌血的心!

  ☆

  接下來的日子對季剛來說,真是一場慢長而磨人的煎熬,他每天穿梭於親親幼稚園、康瑞補習班、楚家巷口,就像趕場表演的明星一般疲憊忙碌。

  他每天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夢安和徐克賢出雙入對,像殘酷的野獸一般撕抓著他的傷口。

  她是故意地——她在欣賞我的痛苦,他站在楚家巷弄口,心情鬱悶地抽著煙。他像個傻瓜似地頂著刺骨的寒風,站在人影稀疏的窄巷內,任憑滿天繁星嘲笑他的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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