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肚子裡的寶貝可是餓慘了。
「有巳子小姐,吃飯也需要這樣嗎?」看見有巳子正襟危坐的跪在一方小凳子前,奇薇累了一天的肩垮了下來。
有巳子優雅的端起瓷碗說道: 「用餐也是一種禮儀,奇薇小姐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
她只知道吃飯是件愉快的事情才對。
奇薇歎口氣的坐下來,有樣學樣的端起瓷碗,等待有巳子的下一個動作。
在戰戰兢兢、很不容易的吃完一頓飯後,奇薇的腳麻得再也站不住,只得一跛一跛的走向茶藝教室。
幾乎是半爬的拉開茶道室的門,她看到裡面端坐的老師和已經準備好的兩個女人。
「對不起,我來遲了。」一回頭,驚訝的看見坐在另一邊的南也津哲。「你怎麼會在這裡?」
「津哲是昨晚跟我一起回來的,他也是茶道上段的好手,你不知道嗎?」百惠難掩得意的開口,曖昧的眼眸似乎在宣告兩人這幾天都在一起。
是嗎?她的話激得施水茜嫉妒不已,也讓奇薇難過得抬不起頭來,她黯然神傷的走到最旁邊的一個位置坐下,甚至沒有勇氣抬起眼睛來看他,怕看到他肯定的眼神。
她像只只會逃避的鴕鳥,一味的低著頭,彷彿只要低頭就可以不必面對不想知道的答案了。
「如果都準備好,那我們就開始了。」老師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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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跟太爺在幹什麼?不是已經知道她懷孕了嗎?為什麼還讓她做那麼粗重的工作?他們難道不曉得懷孕初期是最危險、最需要安靜休息的嗎?未免太過分了。
正想踏向前去叫她別做了,太爺的聲音就倏地從下面傳來。
「呵呵,你再怎麼努力也不會贏過百惠小姐,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討厭的太爺沒事又「逛」到她的工作區域來,像跟她有仇一樣,每次都故意用話來刺激她,並且總會有意無意的提起百惠這個名字。
雖然明知道太爺的用意,可她就是沒有骨氣的會受影響,還好幾次差點忍不住氣的想走開。
更可恨的是,這家人似乎都有心要拆散她跟津哲,不但把她調離津哲的身邊,還把百惠編派過去,好像有心要湊合兩人一樣,製造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太爺見奇薇不說話,逕自呵呵笑的背著手踱步,在她身邊打轉,邊檢視她工作的情形,邊偷瞄她猶平坦的小腹,腦海中幻想著小娃兒喊他曾祖父的情景。
奇薇專心擦拭一隻骨董花瓶,半個人高的瓷瓶繪著青藍的紋彩,看來價值不菲。她本來打定主意不理睬古怪的太爺,但見他久久不走,還淨是盯著自己的身體看,不覺有些不舒服起來。
古怪的老傢伙,他幹嘛這樣看人?會不會是……奇薇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厭惡的感覺頓起。
「才幾天工夫而已,伶牙俐齒的台灣女人就變成溫馴小綿羊了,足見我們南也家的教育有多成功了。」太爺開著玩笑,但聽在奇薇耳中卻變成刺耳的挑釁。
超級惡質的老男人,難道就不會識相點,離她遠一點嗎?
奇薇生氣的擲下抹布,站起來朝他一鞠躬,訕笑道:「是的,老太爺,我正在學習你們日本女人的木頭精神。」
被她頂慣了,太爺也不生氣,只覺得更有精神,愈鬥愈起勁。
「你……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小野女。」
「你這個臨死都還握著權力不放的老不修。」
「小野女,你一輩子都別想做我們南也家的媳婦。」
「老不修永遠都別想當本小姐的爺爺。」
太爺提起枴杖來戳戳骨董花瓶,只是「輕輕」的碰一下,她努力半天的骨董就應聲倒下,碎了一地。
「你是故意的!」辛苦一個早上的結果沒了,奇薇火大的吼。
「老人家的眼睛不好,距離感抓得不准,你這個年輕小姐不會介意吧?」太爺賊賊的笑瞇滿是縐紋的眼睛,好像挺欣賞她眼中的火氣似的,開心不已。
「怎麼會呢?」她笑得好無害,提起腳下的水桶就往太爺的身上潑了過去。「我只是會報復而已。」
死變態的老怪物!這種日子本小姐不幹了!
她毅然丟下抹布,就朝外面走去。
「呵呵,認輸了,想走了嗎?」太爺的嘲諷聲又在背後響起,「我相信台灣來的女人不會輕易逃跑才對,還是逃走是台灣女人的特性?」
這個死老男人,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們台灣女人才不會逃走,俯首認輸才是你們日本女人的特色。」她倏地又轉了回來。
「呵呵,那得比了才知道。」
比就比嘛,誰怕誰?」她又重新拾起地上的抹布。
「這才對嘛!」薑是老的辣,她中了老太爺的激將法了。
眼看著幸災樂禍的老太爺離去,奇薇一臉沮喪,可憐兮兮的蹲下去繼續清理滿地的碎片。津哲不禁蹙眉搖頭。
「真是個笨蛋。」想不到聰明的她卻因為自尊與驕傲,敗在狡猾的太爺手裡,毫無反抗能力的任憑擺佈。
不過,她蒼白的臉色卻也因為跟太爺的這一番爭吵,而變得紅潤起來,這倒也令他放心不少。
「哎喲!」奇薇的手掌被碎片劃出深深的一道傷口,當場痛得蹙眉痛叫。
「為什麼不小心一點?!」津哲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用大手緊緊的按住她手腕的動脈,拿著手帕為她止血。
奇薇愣住看著他,不瞭解他為什麼會剛好在這裡,又恰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他一定在心裡暗罵她笨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用力地抽回手,她站起來離開他身邊。「其餘的我等一下會來清理。」逃避似的快步跑開。
「等一下。」他三兩步就追上她,抓住她的肩膀不放。
「你還有什麼事呢?」為什麼他總是不瞭解人家的尷尬?不知道要保住別人的自尊呢?
聽到她不善的口氣,津哲的眉也攏了起來,瞥了被染紅的手帕一眼,一種椎心的感覺刺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