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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您明白小侄雖然一事無成,教您蒙羞,但小侄從不會對您說謊。恬靜居最近這件鬧鬼事件,真的不是小侄所為。」廳堂終於安靜了,祝則堯才有機會對長輩說明。
「不是你,還會有誰?」祝老爺哼了一聲,可能是方纔的大吼大叫耗去了他所有怒火,所以現在雖仍是滿臉不悅,也沒抬高音量說話了。
「小侄不知,也正在查。」
「你認為有其它人在裝神弄鬼?」
「有可能,但小侄想不出有誰會那樣做。」
祝老爺虎目一凝——
「難不成你妄想真會出現個什麼鬼怪嗎?!」
祝則堯沒回話,也來不及回話,祝老爺就嚴厲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人死了就死了,陰陽兩隔,縱使有靈也是見不著、碰不著的!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妄想些什麼?!啊!」
「叔父,我並不想談這……」
「我也不想談這些怪力亂神呀!我多痛恨恬靜居你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為了遵守與你的交換條件,哪管什麼十年之期?我早放一把火燒了它!」祝老爺又激動了起來,「五年前我買下它就是要這麼做的!也該這麼做的!橫豎你是沒本事自己賺錢買下來的,我等你十年做什麼?!」
祝則堯抬頭看著叔父,想開口,不過站在他身邊的祝夫人悄悄拉住他手肘,先開口了:
「老爺,你今天在外頭是遇著什麼事了呀?」
祝老爺恨恨地甩了下衣袖。
「縣太爺召了我去,說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人心不定,給我兩個選擇——一是拆了恬靜居;一是找道行高深的道士、和尚前來驅鬼。叨叨地念了一頓,耗了一個半時辰,還捐了一百兩才能走。」
「叔父——」祝則堯著急地望著叔父,不希望這兩件選擇裡有任何一件被執行。
「你閉嘴!」祝老爺叫著。
祝夫人拉住侄兒的手制止他開口,說道:
「老爺,那只能找人來驅鬼了,以杜眾口呀。」
「只能這樣了。縣太爺還說,下次再傳有鬼,就非得拆了!則堯,這一點你可聽清楚了?」
祝則堯無言低垂著臉。
「明日我就請『法華觀』的道長來驅鬼。」祝老爺瞪著他,「你以後自己節制些,有些事,別再做了。若真弄到被勒令拆掉,相信是你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收斂收斂你的小聰明吧!你的聰明不該浪費在這上頭。」
似是訓話,又像苦口婆心,說完後自己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咳了兩聲,擺擺手,往後頭走去了。
祝夫人見祝則堯呆立著不動,將他拉坐在椅子上,拍拍他肩膀道:
「傻孩子,你別淨想到死胡同裡去了。驅鬼這事兒,沒那麼嚴重的。最實際的是,我們還能保住恬靜居嘛。」
「一定要驅鬼嗎?嬸母,或者只是做做樣子……」
「則堯,就算來了個厲害的道士,真能驅鬼的,又如何呢?他能驅著什麼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心裡當然明白怪力亂神的不可信。嬸母知道你在巴望著什麼,才會寧願蒙著清明的神智,被這樣的傳說給動搖。」
「也許,恬靜居裡真有些我們無法解釋的事情……」祝則堯的語氣並不那麼確定,可卻由衷希望著……
「不可能。」祝夫人搖頭。
「為什麼?」
「孩子,我相信『她』不會在那裡。」
「可能的,我甚至撿到了——」
「她不會待在沒有你父親的地方,就算是死,也綁縛不了她——如果世間真有靈的話。」
這擲地有聲、難以駁辯的話讓祝則堯整個身子癱垮在太師椅上,炯亮的黑眸失去光采,空洞地望著不名的遠方,無言了。
嬸母的一番話成功地打碎了他所有的癡心妄想,教他再也無力去爭辯。
祝夫人輕歎了口氣,又道:
「現下最要緊實際的是,別教你買下恬靜居的心願落空。你別去管誰會來收妖作法了,以你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收入,怕是真給你叔父刁難著了,不如這麼著,嬸母這邊有些錢……」
「嬸母!」祝則堯連忙趄身回絕:「侄兒承諾過叔父要以一己之力買下恬靜居的!既已承諾,斷不能違背,侄兒一定可以做到的。」
「則堯呀……」祝夫人搖搖頭,一時無言。
「請原諒小侄的無禮。」他躬身告罪,意態堅定。
「你啊……真像『他』啊!」幽幽的輕喃,卻是一直不語了。
祝則堯疑惑地抬頭望了嬸母一眼,不意卻看到嬸母滿是迷濛的表情,還帶著依稀彷彿的少女紅羞……
「想當年,我會嫁過來,還不是圖著每日可以看到『他』這一點,『他』既是沒娶妻的意願,那麼當『他』的弟媳也是好的,能看著他最重要嘛。全城的女人都迷他的……他啊,淡泊名利、風度翩翩、重信守諾,又、又那麼俊!你那大熊般的叔父跟他一點都不像。呀!想當年……」
祝夫人一逕地回憶著想當年,自個兒想得很哀愁又很快樂,都忘了祝則堯的存在……
祝則堯靜靜對她躬身行禮,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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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這五年來攬了不少銀兩。
只不過那些個「不少」,若想拿來買宅子,還是不夠的。但他相信再努力個五年,必然可以存得他所需的五千兩……
祝則堯策馬欲前往東林街口,卻因不經意看到了一輛眼熟的馬車而轉向往市集過去。
婁恬?她怎會在這裡?
這幾天他不敢與她多做接觸,只約她看宅子。看宅子的過程中,他發揮天花亂墜的本事拚命說話、眼晴瞟天瞟地就是不敢瞟向她一丁點——縱使還是有克制不住偷看的時候。然後,看完了宅子便借口忙,馬上告辭,不敢去看婁恬臉上是什麼表情,是否對他有著深深的失望?
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已然不是用「欣賞美色」這四個宇可以為自己開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