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羅劍冥的語氣卻更堅決:「除了你們兩個,我誰也信不過!」
是的,濯絕塵是放蕩不羈又多情了些;雷振天是粗獷不拘了點……但他明白,這兩個人比誰都要重承諾。因此,他才會想把惟一的妹妹托給他們其中之一。
聞言,濯絕塵和雷振天全呆了。鎮江白揚莊莊主羅劍冥一向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兩人當然清楚。可是為朋友死不過是一刀,若是拖著蠻橫丫頭在身邊可又是另一回事了,這種事哪有什麼朋友道義可言?
想著,濯絕塵單腳一蹬便想躍出窗口,但雷振天卻快了一步地抓住了他的肩頭,將他給揪了回來。
「是誰說他可靠的啊?」雷振天提點道。如果他連他這點小伎倆都看不準,他那御賜神捕的位置乾脆讓人做算了。
濯絕塵打開折扇,將扇子朝雷振天放在自己肩頭的手掌打去;雷振天眼明手快地伸了回來。「再怎麼可靠,我還不是讓人瞧不起了?說來說去,還是雷神捕上得了檯面。」
雷振天啐了一口,伸出拳頭往濯絕塵下腹去,卻被濯絕塵用折扇給擋住。「我一介粗人,怎麼會是好對像?再怎麼說,還是白面公子好些!」
濯絕塵又攻,但他的折扇卻被雷振天的鐵拳硬生生擋下。「我不管,劍璇是你的人了。」
「你說什麼?」雷振天再也管不了了,他抽出縛在腰間的金織軟劍,劈頭就往濯絕塵的頭上砍去。
「你認真了?」濯絕塵笑道。拋掉了折扇,抽出了身後的玉笛,濯絕塵輕易地接住了他的攻擊。
「你不也是?」雷振天答道,下手還是招招強勢。
「那可好了。」濯絕塵那對眼睛轉了轉。他在心裡想著,認真最好,這傢伙只要一認真,打起架來也就特別賣命,那樣的話……
正想著,門打開了,一個人影就這麼閃了進來。見狀,濯絕塵立即躲到他身後。專心一志想打敗濯絕塵的雷振天不疑有它地將劍提了上來,就這麼一砍……眼前的情景立即叫他錯愕。
店小二在他面前軟了下來。
「爺……您饒了小的吧……」小二顫著口說著,頂上的布包被劍氣分成了兩半,隨著黑色髮絲和布包落地的,還有一股刺鼻味兒。
「哎呀!」濯絕塵急得跳腳。他從小二身後鑽了出來,審視著自身的長袍。「完了,完了,會讓人誤會的。」要是別人以為他濯小王爺不愛乾淨,那不是徒增笑柄了嗎?
「就是你搞的鬼!要不是你啊……」雷振天一面說著,一面用力地將口鼻摀住。「也不會弄出這湯湯水水的嚇人場面來了。」
濯絕塵啞口無言,一旁的始作俑者羅劍冥則是無可奈何地望著天空發呆。
當下,濯絕塵的心思一轉,歉笑道:「是了,是了,這一切都是做弟弟的不好,我認錯就是,還望兩位哥哥海涵。」
一面說著,濯絕塵一面飛快地往門口退。雷振天一個閃神,濯絕塵已經出了門。
「糟了,上當啦!」待他恍然大悟時,只剩他和羅劍冥,以及那個無法回神的店家小二。「我……」
「好妹婿,一切就拜託你了。」羅劍冥笑道。
「劍冥……我……我想……」
「眼下,我們是該換個地方,談談嫁娶的事了吧?」
聞言,雷振天只能不停地點頭,除了這裡的氣味真的讓他受不了,還有……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嗚嗚嗚……他還年輕,他不要成親,而且……他不要母老虎啦……
出了門的濯絕塵正想到街上逍遙,但是從京香樓深處竟傳來了悠揚的樂音。
那猶如美人低語的 音調讓素來就愛音律的濯小王爺眉兒一挑。
「好曲兒!」他忍不住讚歎著。「就是不知這是哪位大師,還是哪位姐姐操琴呢?」
一想到美人,濯絕塵便無法自抑地往京香樓內宛裡走去。穿過了數個走廊,樂曲終了時候,他停在一處幽靜的小樓前,仔細一看,那二樓的窗子正敞著,香煙裊裊地從中飛昇向青空。
就是這裡了吧?濯絕塵微笑。蹬地輕踏,提氣借力便躍進了二樓窗口。然而才剛進來,就聽見有人破口大罵的聲響。忽然忘了自己所為何來的濯絕塵急忙往一旁的屏風閃了過去。
「你是怎麼回事啊?」
濯絕塵往縫裡望去,只見屋內有著一雙男女正在對著一個女子說話。
說也奇怪,這偌大的屋裡,擺設竟十分簡樸,別說那些瓶瓶罐罐、附庸風雅的東西,除了必備的東西外,什麼也沒有,而且,所有的東西都是靠著牆排設,這是為了什麼嗎?
濯絕塵是想也想不通,他只能一面打量著屋內的人。放眼望去,正對他的那對男女的衣著華麗,男的雖然比不上他濯絕塵,可也算得上是五官端正;黃衣女子相貌清秀,但那對滴溜溜轉的眼兒卻差了點,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氣味。而背著他的紫衣女子,則因為屏風的遮蔽,讓他總是看不清楚。
濯絕塵正遺憾著,黃衣女子又說話了:
「怎麼?我們問話,你為何不開口?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在家裡,有爹爹給你當靠山嗎?」
「還是你以為我們治不了你?坦白告訴你好了,這一回爹爹生了病沒來,正好是我們的大好機會,我怎麼可能讓你好過?」男子接著冷笑道。
「說得是!要不是看上你那點不值一哂的小才能,我早就把你給賣啦。」黃衣女子揚眉道:「我就要看看,你這副死人模樣,到了妓院,還能怎麼擺清高?看那些個鴿娘龜公不把你拆了才怪!」
「六姐姐,別跟她多說了,這麼多年咱們都等了,還等不了這幾天嗎?」男子親熱地挽住了黃衣女子的手。「再說,她風光也沒多久了,何苦跟她生氣呢?我已經在京香樓上房擺了一桌酒席,六姐姐,我們快走吧!」
「阿九,你可真會說話,難不成你想訛你的六姐姐嗎?」黃衣女子媚笑道。雖說著話,手卻已經推開了門,往外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