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聲讓雲琛兒心底發毛。從小她就怕他,怕他的笑聲、他的咒罵,還有他的鞭子;尤其是娘死了以後,她更怕與他獨處的感覺,對她來說,他是惡鬼,是可怕的妖怪。
但是她瑟縮的模樣卻讓雲修涵變態的心高興不已。
「怎麼?連爹都不會叫了?」他扳起她的下巴。
雲琛兒用力地將臉別往它處。
「看來你在白揚山莊過得很好嘛!」他記得她乘的馬車是白揚山莊的,因此,雲修涵便認定這些日子來雲琛兒一直待在那裡。」我還聽說,這陣子白揚山莊請了好多大夫,大家都在奇怪,這莊主明明沒事啊,想來是為了你吧?十七,你可知道,你的眼睛除了我的獨門解藥,別人可是醫不好的。」說著,雲修涵大笑起來。
「爹……為什麼你不能放了我呢?」雲琛兒怯怯地喊著。她真的不想再回揚州過那種可怕的生活了。
「要我放了你?」雲修涵狂笑。「那明年誰去京城比琴?」他坦白地說著。「我的手已經不能動了,從今以後,就是你來替我,再者……」雲修涵逼了上來。「我還需要你給我生一個繼承人呢!」
雲琛兒的手被父親抓住。
「爹,你想做什麼……」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咫尺之間,一種可怕的想法在她心中形成……難道……難道爹想取代絕塵,成為她的丈夫?
正想著,雲修涵已經證實了她的想法。
「你說呢?十七,兩個天下第一的人生出來的孩子當然是天下第一了。」他欺下身子,想靠近女兒。
雲琛兒害怕得直往後頭退,忽地,一股噁心的氣味從她的體內湧了出來。
雲修涵看著女兒嘔吐的模樣,他的眼睛倏然睜大,對擁有眾多妻妾的他來說,他太明白這代表什麼。
「你有了?跟哪個野男人有的?」他吼著,一巴掌就把雲琛兒打倒地上。
她有了?雲琛兒摀住了嘴。她的肚子裡有了她和絕塵的孩子?在這一瞬間,許多的訊息讓雲琛兒不知是悲是喜,如果她現在是在濯絕塵懷裡的話,她肯定是欣喜若狂的,可現在……
見狀,雲修涵怒道:「可惡,我不會讓你生下這個孽子的!我這就叫人買藥來打掉它!」說完,他氣得拂袖而去,許久後,一個胖女人跑了進來。
「小姐,你還好吧?」她扶起了地上的雲琛兒。
「翠姨……」雲琛兒認得她的聲音,那是她娘的侍女,從小照顧她的人。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老爺要打你呢?他不是很久都沒打你了嗎?」翠姨的連番疑問,只換來了雲琛兒的搖頭。
「我……」該怎麼說呢?雲琛兒咬著唇,她不是不明白對翠姨來說,雲家就是她的一切,她對雲家有多忠心,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托她,又能托誰?咬咬牙,雲琛兒還是開了口。她將所有的事對翠姨說了一遍,然後才道:「翠姨,十七求你了。求求你幫我到鎮江的白揚山莊找濯小王爺,好嗎?」
「小姐……」翠姨為難地開口。雖然她也很同情小姐,可是雲家家規甚嚴,她要幫了小姐,自己還有活路嗎?因此,她輕聲道:「我……我怎麼能背叛老爺呢?」
雲琛兒含淚點點頭。說得是啊……她就知道行不通的,可是她該怎麼辦?如果要她順從父親,那她寧可死啊……想著,一陣開門聲又傳來。雲修涵領著一名侍女走了進來,那侍女手上正端著一碗烏黑的藥汁。
「要她喝下!」雲修涵命令著,侍女將藥碗端到雲琛兒面前,舀起了一匙的藥湯。雲琛兒早有帶著孩子死的決心,她別開頭,手腕用力一掃,便將藥全打翻了,霎時灑了滿地的破片湯藥。
見狀,雲修涵又是一個巴掌,要不是翠姨挺著,雲琛兒早就掉到地上了。
「你好大的膽子,什麼時候也敢不聽話了?」記憶中的雲十七,不是惟惟諾諾,連真心話都不敢說的嗎?可惡!「你不吃藥?好,那我就餓死你,看你吃不吃!」
雲修涵帶著侍女離開,只剩下翠姨陪著雲琛兒。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看得她心都疼了。
雲琛兒搖頭。「我已經不想活了。」她從翠姨身上站起,那搖搖晃晃的身子就像是一縷輕煙。
「小姐。」
「別理我。好嗎?我想一個人。」雲琛兒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翠姨歎了口氣,掩上門離去。
雲琛兒失蹤五天了,因為她的失蹤讓雷振天的婚事也延了下來。眾人都責無旁貸地尋找雲琛兒,可是卻徒勞無功。
其中,濯絕塵都已經快瘋了,這些日子,他總在想,如果,他不帶雲琛兒來鎮江,這一切不就不會發生了嗎?可……後悔歸後悔,發生的事還是沒法子改變。
然而,就在第六天的清晨,當他正騎著馬從白揚山莊出來時,一位滿臉塵土的胖婦人攔住了他。
「請問,白揚山莊是往這走嗎?」
濯絕塵根本就不想理她,只是點了頭,就想離開,但她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吃驚——
「不知道這是不是十七小姐說的白揚山莊呢?」
十七?濯絕塵跳下馬。「這位大娘,敢問到白揚山莊是有何貴事呢?」
翠姨看了看眼前的年青人,雖然長得十分俊秀,可他那副急沖沖的模樣,又怎知是不是壞人呢?「你……你想幹什麼啊?」
她的轉移話題讓濯絕塵生氣,他亮出了身後的玉笛刀,指著翠姨的腦袋道:「快說,否則就有你好受的了!」現在的他正在火頭上,誰都不敢惹。
翠姨嚇掉了半條命,還有什麼不能說?她什麼都招了:「我……我是來找濯小王爺的,我家小姐被老爺關了起來,她說……說濯小王爺……是她的夫君……如果我來找他……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你家小姐是誰?」濯絕塵問,這些日以來,在他心中終於燃起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