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依用盡全力的朝一聞人聲鼎沸的茶館奔跑。雖然她不肯定他們是否會回到這裡,但這裡是羅教堂口的大本營,他們總會回來的。
不一會兒,她已經到達茶館。看著熟悉的地方,她不禁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咬牙,下定決心的大步走進去。
面生的小二攔著要到後院二樓的梨依,她立即從腰間掏出令牌遞給小二,還說出羅教的梅花對聯。
新加入羅教的小二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這姑娘是何方神聖,但她能拿出這塊只有堂主級以上的人才能擁有的令牌,肯定地位不低,於是他馬上尊敬地為梨依引路。
梨依跟著小二走,原本還擔心小二會問些有的沒的,可是並沒有,只是沉默的帶著路。她此時的心也全放在皇甫軒的傷勢上面,根本無暇理會其他人,只想盡快見到羅賢源。
上到後院二樓,昔日對梨依笑容可掬的人,如今臉色慘白羅列在她面前,動也不敢動。
「小姐。」叫聲此起彼落,有些是詫異,有些是驚喜,有些是恐懼。
他們知道羅賢源早已找到失蹤多時的羅淳意,但一直沒將她帶回來,沒想到她會突然自己出現。
「總堂主回來沒?」她不想敘舊,因為待在這裡的人,能真心待她的,早已所剩無幾;但存心害她的,卻大有人在。
她不介懷,真的不想再追究什麼,反正她的心已經死了。連跟她一起長大的賢源哥也要殺她,她在羅教還有什麼人可以信賴?
「淳意,妳竟然回來了?」被請出來的羅賢源見到她的出現,不禁意外起來。之前幾次搶她回來都未果,現在她竟然自投羅網?「妳的姦夫呢?不當護花使者了嗎?」
「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知肚明。」變了,賢源哥真的變了,他何時變得跟要加害她的長老們一樣陰險?
「難道在外頭失去靠山,就無奈的回來嗎?」羅賢源轉身吩咐。「你們統統出去,我和小姐有重要的事要商討。」
羅賢源沒有讓心腹以外的人知道,淳意已投向四龍堡二當家懷抱的事,更沒有讓其他人知道,他今天出去是為了殺死她和皇甫軒。
「你為什麼要殺我們?為什麼不放過我們?」待房內只剩他們二人後,梨依忍不住高聲吼問:「我已經聽你的話服下冷香,為何你不遵守諾言,要傷害他?」
「是妳說謊在先!沒私情?我呸!連身子都給他了,妳敢說自己對他沒有意思?」他撇了撇嘴。「難怪沒有冷香的解藥,妳也能活繃亂跳的挨過冬天,看來妳就是沒想過要跟我走,妳從一開始就在敷衍我。」
「我是不想回去,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事到如今,她也不再隱瞞自己的心意。「我已死過一回,為何不讓我在羅教從此消失?為什麼要找我,為何要幫我回復記憶?」
「妳忘了妳爹臨終前對妳的囑咐嗎?他老人家希望妳嫁給我,讓我好好的照顧妳!妳是我未來的妻子,我不該尋找妳嗎?」
「少在我面前說這些好聽的話。」他要去殺她的舉動,已完全粉碎她對賢源哥的信任。「你要我,無非是想得到羅教教主之位,好滿足你的權力慾望。」
「就算是,那有什麼不對?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我也姓羅,淳意,妳可知道這十幾年來,我經過多少事、承受多少苦楚?相信妳這個不問世事、養在深閨的小姐一定不知道吧?我們還是廢話少說,妳究竟願不願意回來幫我?」
「我不能幫你。」梨依的身體開始顫抖不可抑制。她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但這樣的賢源哥讓她好失望。
她曾經親眼看見那些無辜的人流著淚水,因為羅教而失去親人、失去家園。尤其是近幾年,羅教為了製造混亂,大肆發動剪辮、符咒等謠言,令百姓人心惶惶、睡不安寧。
「妳要拒絕?」羅賢源的臉色逐漸陰沉,就像烏雲密佈的天空。「妳連爹的遺願都不聽?」
「就讓我……自行在黃泉下向爹懺悔吧!」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過於寒冷還是對方的無情所致,她本該淚水充盈的眼睛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妳就那麼想下黃泉見義父嗎?」他憤怒一吼,黑眸深處隱隱燃著兩簇怒火。「難道連我、連羅教妳也不再留戀?那個男人對妳而言真的這麼重要,能讓妳把一切都拋棄?」
「殺了我吧!」梨依的眸裡逐漸清明。「如果這樣可以解開你的不甘、妒忌和殘暴,我願意一死。」
瞬間,他沉默了。梨依如此堅決乾脆的眼神,震懾住他。
淳意自小就是個不多話卻懂事的女孩子,溫和的個性很少有發脾氣的時候。過去,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總是支持配合,從未拒絕反抗過他的任何決定,如今,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而變了……
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手心冰涼一片,等待接受自己命運的去向。
「妳太高估自己了,妳的命沒那個價值,我也不屑得到。」
「你究竟想我怎麼做才肯放手?」
良久,羅賢源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同於方才而是一種冷漠命令的語氣。
「妳消失吧,在我面前,還有皇甫軒面前。」
梨依呆呆地望向他,竟也明白他的意思。只要她消失,一切便能回到原本的軌道,所有的紛爭也能到此為止。
「好。」
看見羅賢源揮袖而去,她心裡卻只有皇甫軒。或許她無法再陪在他身邊,但這樣對身為四龍堡二當家、位高權重的他來說,亦無不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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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依回到別院,已屆已時。
她想過去看看皇甫軒的傷勢如何,但一想到自己是讓他受傷的罪魁禍首,她不由得在他的寢室門外躊躇。過了一會兒,她刻意深呼吸,覺得自己已經平靜多了,才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