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她高喊,用力掙開他。
「休想!我怎麼可能放開妳?」
她一怔,兩人就這樣靜止動作,彼此相對無言。她知道他在琢磨著如何對她才好,可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麼或做什麼。
「梨依,不要再為我傷心,好嗎?」皇甫軒用濃濃的鼻音,在她耳際低低的訴說,指尖劃過她的鬢角、她的臉頰、她的嘴。
她僵著不動,忍不住用手抓緊胸口,說服自己這一切都只是一瞬的不捨而已,她不能心軟啊!
他冰冷的唇忽然印上她的唇,她想偏過頭,他卻伸手箝住她的下巴,她的唇便被他的封住。
「軒,放棄我!你會有更好的女子與你共度一生,我不值得你去守護的……」無視他的怒火,她繼續勸他。
「妳住口!」他激動得胸腔劇烈地起伏。
她閉上雙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兩滴熱淚從眼角溢出,她掏出懷中的匕首,飛快地刺向他。
他沒想到她會有此舉動,驚訝非常,但臨危不亂、動作迅速地扣住她持匕首的手腕,力道一出,匕首輕易掉到旁邊。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說:「妳怎麼會變成這樣?妳要殺我?」昨夜她還與他廝守、不離不棄,而今天的他們卻要兵刃相見?
「我就是要走,誰叫你追上我?是你逼我的。」她不死心,白皙手掌再掏出另一把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他大概被她的無情所震撼,只是愣在原地,並不還手,任由她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腰腹。
他渾身一顫,臉色頃刻慘白,眼珠卻深深看穿她的靈魂;而她也不比他好過,她的淚就有如他的血一樣,無聲落下。
「後悔認識我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就是這樣壞的女人,你最好看清楚我,不要再放心思在我身上了。」她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自己則騎上一旁的馬離開。
命運的降臨,對她來說恐怕就是捉弄人的把戲。
別了,她碎成片片的心;別了,她所深愛的男人。
這個時候,得悉皇甫軒騎馬出府的馮桁,帶著兩名手下終於趕來。竟然看到主子倒在地上。
「二爺!」他們立時上前,以為他又扯動了舊傷,但後來發現,皇甫軒的腰腹受了新傷。「怎麼會這樣的?」
「梨依……」
「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扶二爺回去啊!」
「馮桁,你盡快帶人四處搜尋梨依的下落,不要錯過任何角落,非要找回她不可!」就算動用所有的人力,他非要找回她不可。
「梨依姑娘她……走了?是她刺傷你的嗎?」
「快去,別傷害她。」
「我這就去辦。」馮桁隨即轉身離開。
扶起皇甫軒的兩名手下,見主子臉色鐵青,心中都害怕著。誰都知道二爺對梨依姑娘的疼愛,假如真是她親手刺傷二爺,還一走了之的話,不知二爺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瘋掉?
就這樣,日子不知不覺的悄然而逝。找了近半年,出動四龍堡的所有人馬,甚至驚動了官府,無論皇甫軒如何用盡各種辦法,就是找不到梨依的下落。
她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失去蹤影。
第十章
北京城內,從江南開始擴建分店的雲來客棧,生意實在好。裡面的食物味道不但上等,而且價格公道,服務又親切,很多老百姓都愛來這裡用餐飲宴,無事都愛來這兒坐坐,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為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一些閒來沒事就來客棧聊天喝茶的客人,又聚在一起磕牙了。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那個叫羅教的邪教,終於被官府的人剷除啦!」
「我也聽說了,難怪現在沒有剪辮的詭異事情發生,真是天下太平,官府還真有兩把刷子。」
「誰說是官府的功勞?我說是四龍堡居功厥偉才對。假如不是二當家協助官府查探,不知還有多少人的辮子會不見?」客棧小二也忍不住湊熱鬧,加入討論。
「對對對!」其中一個在牢房打雜的人稍做停頓,再說:「你們可知道,那個被收進牢房的羅教總堂主,才剛巧新婚三個月,這樣丟下新婚妻子,教她如何過下半生?」
「還不都是邪教的人?說不定她也是壞人。」
「才不是,聽說她是個絕色女子,甚至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那個女子名叫什麼?是哪家的人肯將自己的女兒送進邪教去啊?」聽者吵著讓他說下去,大大滿足說者的虛榮心。
「不知道,沒人知道她是誰,官府似乎也沒有追捕她。她就像一團迷霧,讓人怎麼也摸不清……」
得不到答案,整間客棧的人立即展開新的話題,繼續他們茶餘飯後、東拉西扯的言談。
嘈雜的客棧大廳,樓上卻是雅致幽靜的廂房。
一個高大的人影佇立於窗前,默默眺望遠方的湖面。隨風飄舞的白色長袍,隱隱流露出一股無可比擬的優雅高貴氣質,而略顯消瘦的碩長身材卻帶有一股憂傷的韻味,平靜中令人感到一種無可抗拒的窒息與震懾力。
半年了,梨依究竟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
他思念她那會說話的閃亮眸子,思念手指輕輕滑過黑色柔順長髮的感覺,思念她雙唇間溫柔的纏綿,他想念……她的一切。
為了找尋梨依,皇甫軒親自圍剿羅教,一心想知道她是否回到羅賢源身邊。就算她已是他人之妻,他也不會放棄她,非要尋回她不可。再說,他更希望確認她安然無恙。
當他到羅賢源的私宅捉拿他時,看見羅賢源的新婚妻子是很漂亮嫻雅,但……不是梨依,只是一個驟看很像梨依的女人罷了。
他尤其記得當時羅賢源對著他的那抹苦笑。
「你以為淳意就是我的妻子?不,不是她,我不屑要一個不甘不願的女人當妻子。皇甫軒,你很失望吧?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我告訴你,只要淳意執意避開你,恐怕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你知道她在哪裡?」皇甫軒沉著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