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找到妳了?」
「妳說誰?」珣兒奇怪地望著說話古古怪怪的何芯。
「今早那個男人,皇甫軒。」何芯將一杯茶水遞給她,珣兒不疑有他就順手喝下。「難道妳看見他真的一點奇怪的感覺也沒有?」
「話說回來,我見到他,真的覺得有點奇怪……」否則她那莫名的心疼,是從何而來?
「淳意小姐,都是我不好,請妳原諒我。」何芯後悔地望著她。「我不知道皇甫軒他竟是這麼愛小姐的。」
「妳究竟在說什麼?哎呀……我的頭……」為何她的頭會突然這麼痛?珣兒不支倒在床上。「何芯,妳剛才給我喝什麼?」
「小姐,那是忘憂水的解藥,我將它和忘憂水一起偷回來了。」何芯幫她平躺好。「很快就能想起來了,小姐。」
珣兒……淳意,不,或者說是梨依,她頭痛得迷迷糊糊,最後根本聽不見何芯的聲音,便昏睡過去。
一夜過去,她在清醒之後,臉帶不解地看著一直跪在她床邊的何芯--曾經在羅教服侍她十年的貼身婢女。
「為什麼……要給我服忘憂水?我竟然……再次失憶……」梨依難以接受地掩著臉。
「當羅教快要被官府圍剿前,我才知道,原來是總堂主和其他長老傷害小姐的事。」難怪當初無論何芯如何等,也不見小姐回來,使她憂心不已。「我一怒之下,便去書房偷忘憂水和解藥出走,以免他們再拿來害人,然後我便出來四處尋找小姐的下落了。
當日我在上京的路上看見妳,真的非常開心。可是妳總是鬱鬱寡歡的模樣,使我很心疼。我不知道妳在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看就知道妳過得不開心。
我希望我最尊敬、最親近的小姐開心,所以,就想到忘憂水。果然,妳喝完醒來之後,真的完全不記得過去的痛苦。我很高興,因為妳終於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了。」
「芯兒……芯兒。」梨依抱著她大哭。「我不怪妳,我不怪妳,那不是妳的錯,是我不好,我太懦弱才會一走了之,以為這樣能解決所有的恩怨。」
「沒想到皇甫軒真的來了。」何芯抓起她的肩膀。「小姐,我看得出他真的很愛妳。他看見妳時欣喜若狂的樣子,還有他發現妳竟然不記得他的樣子……天,試問有哪個男人對不愛的女人,會露出這種表情?」
「算了,碰見又如何?他……未必能原諒我對他所做的事。而且,我們不會再有機會見面吧?」
她終日在屋內做刺繡活兒,再賣給京城內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賺一點錢過活,很少在外露面的。昨天是佛誕,她才和何芯出去走走,否則她也不會遇見上京的皇甫軒。
「小姐,我知道妳也深愛著皇甫軒,否則妳又怎會甘願為他受這麼多苦?既然他也尋來了,那就不要在乎他人的感受,問問妳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再作一個選擇。」
何芯就是不想成為拆散鴛鴦的罪人,才快快喂梨依喝下解藥,希望她盡快記起從前的事,挽回兩人的感情。
梨依沒有回話,只是紅著眼,思考這些又亂了她心湖的事。
為什麼她會與他重逢?是他們緣分未盡嗎?抑或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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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依逃離他的身邊,已經半年了。
他在夜不成眠的晚上,腦海裡回想的都是她。他永遠沒辦法忘記她,但為什麼她卻說不認得他?
她又失憶嗎?不,他不相信這種事會再度發生在她身上。她肯定是想逃開他,才這樣謊稱的。
經過手下的查探,入夜時分,皇甫軒獨自來到他心目中的梨依所居住的小胡同巷弄。他沒有張揚,只是慢慢走近門邊。屋內很靜很暗,他只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應該是屬於一個女子的腳步。
頹然面容的梨依走出堂外,看見有人站在門外時,嚇了一跳!再看清楚一點,發現是皇甫軒,她更是驚訝!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他如何得知她住這裡?她太低估他的能耐嗎?她該如何應對?
皇甫軒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她沒什麼改變,依然清麗脫俗,只是稍嫌瘦了一點,面容雖未施脂粉,卻還是美麗得動人,唯有那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唇,讓他覺得刺眼,難道她就這麼害怕見到他?
他一手輕擰了梨依的臉,要她不得不看著他。梨依一看,倒是愣住了。
半年沒見,他竟變了一個人,氣宇軒昂的眉目,挺直的鼻樑,方正的嘴唇倒是沒變,只是多了一股憔悴焦慮,整個人看來一點神采也沒有。
她的心不禁為他隱隱作痛起來。
良久,皇甫軒打破沉默氛圍,開口對梨依說:「妳還想去哪裡?」
她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想起他以為她已經忘記他的事後,便道:「公子,你認錯人了,我還有事要做。」然後伸手推開他。
但她伸出的手卻被他握住。
「我想像過無數次我們重逢的畫面,可我卻沒有想過重逢時,妳竟然會把我視作陌生人,妳竟然把我忘了,把一個天天思念妳的人忘了。」
「公子,放開我。」梨依擰眉,強忍著淚水,繼續裝著不認識他。或許他會信以為真,然後就徹底死心放開她呢?
「我是軒啊!我不許妳忘記我!」他緩緩的說著,瞳孔漸漸緊縮,低沉沙啞的聲音充塞四周。「知道這些日子裡我對妳的思念嗎,知道嗎?」
梨依凝視著他,他真摯誠懇的臉龐在她眼前,洶湧的情緒漸漸在她心中翻騰。
她愛軒,願意無怨無悔地守在他的身邊一輩子,成為對方情感的支柱,跟他看著兒女和孫兒們成長,一同白首到老……
可是,她揮劍相向的一幕再度佔據她所有思緒,她的夢也破滅了。
「我刺傷了你,你不恨我嗎?」
「梨依,妳都記起來了嗎?」皇甫軒瞇起狹長的眼,疑惑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