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簡亞瑟輕輕放下懷中的人兒,輕柔得像是對待珍寶,抓起棉被輕覆在她身上,卻發現她發抖的小手緊抓著他衣角,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柔荑。
「我不會走的,別擔心!」
她像是安心般落下淚,才緩緩閉上眼。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他開始咒罵自己。
他不應該相信她的保證,還答應讓她自己一個人回來!
如果不是他剛好撞見,他就永遠失去她了!那一陣裂人心魂的叫聲,像把尖刀狠狠地刺進他的心臟,那一刻他感覺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
他真該死!
簡家的家庭醫師趕到,在眾人焦急的目光下詳細檢查樂樂,過了許久,醫生吩咐護士收起醫療器材。
「醫生,她還好嗎?」江芸趕忙問。
幫簡家看病三十多年的老醫師笑了笑。「還好,放心吧!都是些皮肉傷,我開些消炎藥,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不過她情緒有點不穩,我已幫她打了鎮定劑,讓她好睡一點。」
老醫師交代完便被雷管家送出門,江芸拍拍兒子的肩要他安心。
「亞瑟,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跟雷嫂就可以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在這陪她。」簡亞瑟握著樂樂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雷媽見狀似乎想說些什麼。「少爺……」
江芸抓住雷媽搖搖頭,看著神色陰鬱的兒子,知道他在怪罪自己,歎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隨即和雷媽離開樂樂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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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沉滯的空氣在房間裡瀰漫,簡亞瑟一夜未眠,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程樂樂,她蒼白的小臉經過一晚休養,逐漸變得紅潤。
簡亞瑟看著她緩緩睜開雙眼,聲音粗啞地道:「妳醒了?」
聽見熟悉的低啞聲音,程樂樂隨即一愣,看著他暗褐色雙眼裡的溫柔,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卻也無來由的感到安心,開始不自在地找話題。
「嗯。你怎麼在我房裡?不用上班嗎?」她看著他疲倦的眼,疑惑他是不是一夜沒睡。
簡亞瑟扶起她慢慢坐好,拿起靠枕墊在她身後,深怕她有一絲不適。
「沒關係,公司的事我請人代理了。還痛嗎?」撫上她頰上那道抓痕,怒火又不禁燃起,眼裡滿是自責和懊悔。
程樂樂朝他虛弱地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妳自己一個人回來。」
驚魂未定的神色依舊寫在樂樂臉上,她輕握簡亞瑟厚實的大手。「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說起來其實是她太「鐵齒」,根本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程樂樂咬著蒼白的下唇,囁嚅地問:「那……那個人呢?」
「阿昊已經交給警方處理了。」
昨天要不是亞瑟湊巧經過,她根本不敢想像會是什麼局面。昨晚一見到他,安心全湧上心頭,她哭得像個孩子般,死抓著他不敢鬆手,好像他會消失不見一樣。
她從來沒有像昨夜如此依賴一個人,他還是第一個。
看她傻愣愣的模樣,以為她想起昨晚的事,簡亞瑟的心裡不斷泛出心疼。「傻瓜,這是我應該做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別再想了。」
一想起昨晚,程樂樂又不覺害怕起來,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我……我真的很害怕,但我當時只想到你,雖然你很奇怪、很討人厭、又壞心眼、還會莫名其妙發脾氣……」說不出感激的話,她反倒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簡亞瑟聽了又氣又好笑,攢著眉,深邃的黑眸盯著她。
「妳到底想說什麼?」這小妮子還真是不乾脆!感激的話說不出半句,倒是拚命把他說得一無是處。
程樂樂被瞧得渾身不自在,絞著纖白的手指,忸怩地說:「我……我覺得你其實是個好人。」
簡亞瑟挑著眉。「就這樣?」沒下文了?
「妳是不是該說妳好喜歡我、甚至被我昨晚的英雄救美給感動得深深愛上我,決定以身相許了?」
程樂樂一聽,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你就不能說點正經話嗎!」
她突然一愣,因為簡亞瑟好看的瞳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漸漸向她逼近。「你,嗯……」
接下來的話都被簡亞瑟給吻住了。一陣天旋地轉,四周的空間似乎扭曲了。
像是墮入了兩人世界之中,眼睛迷濛了,只有唇強烈感受到密不可分的溫柔。
眼前的迷霧漸漸散了,映入眼簾的只有簡亞瑟那抹溫柔的笑。
他幾時笑得這般溫柔過?她只看過他壞心地笑、不懷好意地笑、甚至是無恥至極地笑……
但這般不經意的溫柔笑意,不公平!他怎可如此誘惑她?
一陣不識相的輕咳硬生生將兩人拉回現實,簡亞瑟回過神,微慍地看著身後的人。
「咳咳咳……少爺,夫人在找你。」雷伯壓根不在意簡亞瑟的白眼,逕自說。
簡亞瑟輕皺了眉。「嗯,我知道了。」隨後又轉向還在震驚中的樂樂。「妳梳洗一下,待會下來吃飯了。」又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像是向來人宣示什麼……
雷伯嚴正的神色微變了下。「少爺!」
簡亞瑟替樂樂拉好被子,才慢條斯理地轉身走出房間,經過雷伯身邊時也沒有吭聲。
等簡亞瑟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雷伯才沉重的歎了口氣,看著半躺在床邊的樂樂。
「雷伯伯,你剛剛……」都看見了嗎?接下來的話,她根本問不出口。
雷伯深深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語般說:「少爺對我來說就像另一個兒子,自從老爺死後我就一直擔心他的婚姻,簡家就他一個兒子,禾宇集團這個重擔不是普通人能承擔的,所以少夫人這個位置也相當沉重。
少爺是被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他現在還不能瞭解愛情不過是一時的熱情,但他將來一定會後悔當初為何沒選擇適合他的女子。」
「雷伯伯,我沒有……」樂樂雖低頭吶吶否認,心裡卻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