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日夜,跟著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她的身子確實酸疼不已,一把骨頭彷彿即將拆散開來,更甭提能合上眼好好睡一覺!但為了雁哥哥,她強忍住一切的不適,只想早日抵達千毒門,為心懸弟兄生死的他分憂解煩。
沒想到他在憂心之餘,還細心地留意她是否累壞了,她不禁滿心歡喜地想著:雁哥哥果真還是那個關心她、疼愛她的好哥哥!
進了城,已是入夜時分,俞一飛駕著馬車跟在冷雁的坐騎後頭,往僻靜的街道上行去。覓得一家較為安靜、素雅的客棧後,才勒住韁繩,跳下馬車。
當俞一飛正準備掀開帷簾扶梅絳雪下馬車時,冷雁突地低聲喝阻。
「讓我來!你進去訂房吧。」
俞一飛愣了一下,跟著才摸摸鼻子走進店家去。
冷雁翻身下馬後,將馬兒交給已迎出店來的小二哥,接著筆直地走向馬車,掀開帷簾,一雙清冷酷絕的眼眸旋即轉為柔情萬千、笑意盈盈。
「客棧到了,下來吧!」他朝她伸出一隻手,溫柔地道。
梅絳雪也回以一抹淺柔的笑意,望向伸至她眼前那修長有力的大掌,小臉竟微微竄起一股奇異又陌生的燒熱感,她趕緊垂下眼睫,緩緩地伸出手搭上那黝黑的手掌——
當兩人的手碰觸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接著猛然失速地跳動了起來,她忍不住抬起眼望向他,小手也不自禁微微顫抖著。
這一抬頭,正好迎上冷雁那雙柔魅惑人的深邃眼瞳,她驀然怔住了,心湖深處彷彿被攪散了開來,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連綿不斷……一種沉淪的感覺正在她胸中擴散。這種陌生的心緒讓她迷惑,更讓她震駭,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想釐清這種奇異莫名的感覺。
但她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冷雁已迅速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抱下馬車。
「啊!」她驚呼了聲,人旋即已站立在地面上。她驚愕地抬眼望他,小臉不由自主地飄上兩朵紅雲,待回過神後,她趕緊鬆開他的手,忙又垂下頭,小小聲地低語:「雁哥哥,謝、謝謝你。」
冷雁滿意地睇著她的表情和反應,看來他的小雪兒還是個未識情滋味的純情姑娘哩!很好,這將會讓他的誘心行動進行得更加順利。思及此,他徐徐揚眉一笑,轉身迎向正朝他們走來的俞一飛。
「大師兄,我已經訂了兩間上房,咱們進去吧。」俞一飛來到他們面前,一手主動接過梅絳雪的藥箱背在自己身上,一邊朝她關切地柔聲道:「梅姑娘,你也累了,趕緊進店裡休息吧!」
梅絳雪微笑地點了點頭,才邁開一小步,發麻的腿兒竟不聽使喚地一屈,整個人往前踉蹌了一步,幸虧一旁的俞一飛及時扶了她一把,否則恐怕她的小臉已撞上走在前頭的冷雁那寬厚結實的背上。
「小心呀梅姑娘,你的腿怎麼了?要不要緊?」俞一飛皺著眉關心地問。
梅絳雪小臉不禁微微一紅,勉強擠出一抹笑,低聲說了句:「不礙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她只是有些神思不寧、心緒紛亂,才會沒留意到自己酸麻的腿。
話剛說完,她的雙腳忽然懸空,身子跟著騰空而起,她急忙垂眸一望,這才看清自己正被冷雁牢牢地橫抱在懷裡。她明燦的晶眸登時瞠得又圓又大。
「雁、雁哥哥,你……」
一時間,她驚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冷雁的舉動不只嚇到了梅絳雪,一旁的俞一飛也被這一幕怔得一愣一愣的。
「走不動是吧?那就別逞強了,讓雁哥哥抱你進去吧,我可捨不得讓你跌傷了!」
他俯首在她耳旁淺笑地低語,溫熱的氣息暖暖地拂過她細緻的肌膚。
他吹拂出的熱氣和他的話語,令梅絳雪嫩白的臉蛋瞬間炸開一片緋紅,她迷眩不已地微啟著唇,恍恍忽忽地望著他帶笑的眉眼;在她尚來不及回過神時,他已經抱著她走進客棧裡。
店門外,俞一飛仍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雙眼瞠得大大的。這事實在是太詭異了,千毒門中之人皆知,大師兄除了虹師姐以外,從未將其他女子放在眼裡,更遑論有肢體上的接觸!
一直以來,在大師兄眼裡、心裡,始終只存在著一個女人,那人便是虹師姐。可今日大師兄竟對一個只是兒時童伴的女子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俞一飛百思不解地搔著頭,在心底嘟噥了好半晌,直到裡頭傳來冷雁低沉的叫喚聲,他才趕緊走進客棧。
第3章(1)
冷雁特別吩咐店小二將飯菜送進廂房內,和梅絳雪、俞一飛在房裡用晚膳。
席間,他總是溫柔淺笑地為梅絳雪夾菜,叮嚀她多吃一些。
俞一飛則愣愣地望著他不尋常的行徑,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之後,他決定不管大師兄心裡在打些什麼主意,他都不能讓他專美於前。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好不容易脫離惡毒師父的控制,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的過日子,也該找個紅粉知己作伴,才不枉此生。這當頭他可顧不得什麼師兄弟情誼,這種事謙讓不得的,更何況大師兄已有了虹師姐,實在不應該再來跟他爭梅姑娘。
下定了決心之後,他也如法炮製地彎起眉眼,溫柔地為梅絳雪夾了一筷子的梅干扣肉。
「梅姑娘,多吃點肉,明天才有力氣好上路。」他笑瞇瞇地道,獻慇勤嘛,誰不會?論長相,他也許輸給大師兄那麼一點點,但說起溫柔體貼,他可不比他差。
看著梅絳雪微笑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俞一飛不禁有些自得的笑開了嘴;誰知,雙眸喜孜孜地一溜轉,卻冷不防地迎上冷雁那張寒冰似的臉,他微瞇的黑眸冷冷地閃著警告,正緊緊地盯著他,讓他心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突。
俞一飛訥訥地斂下笑容,趕緊低下頭猛扒著飯,一邊在心底暗自懊惱,怎麼他就是無法抵抗冷雁那冷肅懾人的眼神,對這個大師兄他真是又敬又怕呀!方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