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泣心愛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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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清揚……我們分手吧!」

  簡短的一句話,像是平地一聲雷,將谷清揚和朱芸妮震得無法言後。空氣彷彿在瞬間凝住了,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為什麼……」好半晌,谷清揚才自強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低啞的聲音飽含著濃烈的痛楚。

  黎羽纖沒有回答,只是抽出自己的手並別過臉,不再看著他。

  「是因為趙偉丞嗎?我不懂!感情的事本來就無法勉強啊!」他不死心地低喊。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淡漠的語氣表示她不願多談,然而,淚早已無聲滑下。

  谷清揚痛苦地擰緊眉,雙手緊握成拳,如一尊雕像般動也不動。

  許久之後,他低聲地說了句:「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我絕不允許一個死人埋葬了你的心!」說畢,他像只負傷的獸,微微佝僂地走出病房。

  朱芸妮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她不由得慶幸自己和喬書安沒遇上如此複雜的狀況。

  愛情的世界裡只容得下兩個人,至於多出來的那一位,注定受傷;但以死作為終結免不了釀成遺憾,畢竟誰也不想刻意傷害誰。

  =====

  住院第十天,黎羽纖失蹤了!

  朱芸妮早上醒來,看見病床卜空無一人,還以為她只是出去走走罷了。然而,一直到中午,仍不見她的人影。

  她開始慌了,著急地四處找人,問遍十樓所有的護士小姐,卻都沒有人看到羽纖。最後,她只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谷清揚。

  「你先回你住的地方看看。」谷清揚鎮定地說著,「我也會請半天假,我們分頭去找。無論怎樣,都一定要找到她!」

  這一找,他們一直找至晚上十點,卻仍一無所獲。

  「羽纖到底會去哪裡呢?她根本沒別的地方可去了,怎麼辦?我好擔心!」朱芸妮簡直坐立難安。

  「別慌!我們再想想看她還有哪裡可去。」喬書安在一旁安慰著。今大中午,他一接到朱芸妮的求救電話,便二話不說地跑來幫忙找人。

  「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哪裡可找!」

  「她從前住的地方呢?」說話的是谷清揚,從剛才到現在,他始終沉凝著不發一語,只有那雙幽黯的黑眸,微微洩露了他心底的情緒。

  「我去過了。」朱芸妮回答道,「那裡已經沒有人住,房東還在鐵門上貼了山租的紅紙。我想羽纖應該不在屋裡吧!」

  朱芸妮話一說完,谷清揚隨即站起身,「你們先休息吧,我知道她在哪裡。」語畢,他迅速地轉身離去。

  「喂,等等—一」朱芸妮趕緊出聲喚道,正想追上去時,喬書安攔住了她。

  「不必跟了,清揚一定找得到羽纖,我認為該讓他們倆單獨談談。」關於清揚、黎羽纖及趙偉丞之間的事,從朱芸妮那裡,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朱芸妮愣了一會兒,書安說的沒錯,羽纖和谷學長確實有必要好好談談。

  「但願他們能談出一個好結果……」她像是祈禱般地喃喃低語著……

  =====

  黑暗的房間裡,靜寂無聲,只有牆角處,亮著一盞暈黃的小燈。昏昏濛濛的光線中,隱約可見一抹纖瘦的身影蜷曲成一團,窩在角落。

  黎羽纖怔怔地呆坐著,腳邊散落著一本略微發黃的相簿,以及灑了一地的相片。

  谷清揚走進屋裡,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景象。

  他緩緩彎下腰,撿起照片,定睛一看,每張照片的主角皆是黎羽纖。從小時候一直到她上大學,完整地捕捉了她成長中每一階段的倩影;其中有幾張背而朝上,仔細一看,上頭詳細記錄著相片拍攝的時間。地點、事由以及她當時的心情,儼然像是一篇小小日記。可見紀錄者用情至深,想必這一定是趙偉丞精心製作的吧!

  谷清揚知道自己應該感謝趙偉丞,但一想起他竟以結束自己生命的方法,企圖在羽纖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他便恨起他來!他激烈的作法成功地讓羽纖一輩子也忘不了他,卻也因此留下難以抹滅的傷痕,再次讓她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不!他不會讓他得逞的!谷清揚忿忿地想著,他絕不會讓一個已死的人操縱他和羽纖的未來,他不信自己爭不過一個死人。

  思及此,他扔掉照片,倏地彎下腰抱起黎羽纖

  「啊!」黎羽纖驟然瞪大眼,驚呼一聲。直到此刻,她才察覺他的存在。

  「你怎麼進來的?」她的神情很快地恢復原來的幽忽淡漠,眼眸低垂,沒再看他。

  谷清揚沒有回答,只是緊抿著唇,抱著她走出房門外,來到了客廳。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的語氣開始有些急促,身體也扭動掙扎了起來。

  「帶你離開這鬼地方,回醫院去!」 他瞇著眼道,繃緊的聲音像壓抑著什麼似的。

  「我不回醫院!你放開我!」

  她用力揮動四肢,掙扎著要離開,一個重心小穩,反而累得谷清揚跟著往前一傾,雙雙跌至沙發椅上,他高大健碩的身體結實地壓在她柔軟纖細的嬌軀上。

  黎羽纖驚險了聲,猛一抬頭,視線忽地被斜斜鬆脫著、通往陽台的鋁門紗窗給吸引住了。想必這是他的傑作吧!她不禁在心裡苦笑。

  「你回去吧!我是不會和你回醫院的。」輕輕地撒過頭,她幽幽地說。

  毫無預警地,谷清揚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扳過她的臉,怒沉地低喝:「你以為你這樣做能挽回什麼,他死了!用最懦弱、最卑鄙的方法銬住你的心,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流淚、為他感到愧疚!」

  「住口!我不許你這樣說偉丞哥!」她的眼淚進了出來,小手緊握成拳,「你不會懂的,這麼多年來,他始終默默地照顧我、保護我。是我不對,完全沒留意到他的心情……

  「哼!」他鄙夷地輕嗤一聲,「他如果真有你說得那麼偉大,那麼,他就應該沉默到底,祝福我和你。但他沒有,他自私地以他自己認為愛你的方法將你推入痛苦的深淵,好讓你一輩子愧疚、一輩子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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