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裡的譏諷,讓她登時漲紅了臉。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喜歡這種單純唱歌的感覺,我從沒想過要當歌星。」
耿競風沒理會她的話,輕哼了聲,繼續說道:「真難以相信,你可以穿著那麼性感暴露,對著那麼多男人柔媚地唱著情歌,卻無法忍受我的觸碰。」
方默雲的臉漲得更紅了,「我沒有穿著暴露……那種衣服是很正常的。」
耿競風只是撇唇嗤笑了一聲,並沒再多說些什麼。
片刻後,車子已停在方默雲租的公寓大門前。
她迅速解開安全帶,握著車門的柄,急促地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話一落,她像逃難似的立即衝出車外。
耿競風沒有答腔,反而動作靈敏迅速地跟著她下車。
兩人就這麼隔著車子對視著。
他望著她的目光,深邃而幽凝,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似的。方默雲被他瞧得臉色潮紅,漂亮的大眼睛也不自覺地閃著異樣的光彩。
「我……我們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求求你不要引起騷動。」她吞了吞口水,困難地低語。
「走吧!我送你上樓。」他有些不耐煩地道。「沒看著你安全進屋子裡,我不會走的。」
方默雲胸口頓時湧起一股溫熱,他仍然關心她!這項認知竟讓她開心得幾乎泫然欲泣。
她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然後默默地轉過身子,走進公寓大樓。
來到她居住樓層的大門前,她停頓了下來,面向他低垂著眼,小聲開口:「現在,你可以放心離開了。」
「請我喝一杯咖啡無所謂吧!」
耿競風挑高一眉直瞅著她,一邊伸出手撥開垂落額際不馴的髮絲。
方默雲心中戰慄了一下,「對不起……我很疲倦……」她狠心地拒絕。
耿競風倏地瞇緊黑眸,恨恨地瞪視著她。
「我們還有許多問題沒解決,你不要天真地以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那實在是大錯特錯!你還欠我一個解釋,我不會輕易對你死心的。」像是威脅,又像是誓言般的鏗然言語,從他齒縫中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迸出。
她被他堅決又固執的語氣給怔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我……我們已經分開三年,我已經將你的事全都忘了,為什麼……你直到現在還要談過去的事呢?」她握緊雙手,說著違心之論。
耿競風揚起濃眉,不以為然地道:「忘了?你不要自欺欺人!」
方默雲心虛地轉過身,倉皇地掏出鑰匙,想插入鎖孔內,可她的手卻顫抖個不停,竟無法完成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可以感覺得出他緊緊地貼在她身後,溫熱的氣息輕拂過她敏感的耳際。
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心跳如擂鼓般怦怦地響著,她緊張地想大聲吼叫,卻又怕這麼做,就等於默認了他所說的話。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她卻無意讓他進門,執拗地以她嬌小的身軀擋在門前。
「請你……回去吧,讓我平靜地過日子。」她的聲音低啞,含著哀求的意味。
她一再地退縮、排拒,讓耿競風再度嘗到了苦澀的滋味,他的神情十分複雜且黯然。
「為什麼你會使我變成這樣?」他沙啞地道,又低又粗的聲音好像是在質問,又好像是喃喃自語:「你什麼也沒給我,而我卻忘不了你……」
沉痛揪心的指控,深深震撼了方默雲,她自認並非無情而冷酷的人,然而,卻仍避免不了傷害別人——而且還是她最愛的人。
「小雲……」耿競風再次沙啞地低喊,伸手觸碰她。
方默雲再也承受不了了,她趁著空隙,推開門,趕緊躲入屋內,然後急急忙忙地想將門關上。
砰的一聲,耿競風用力地撞開門,她下意識地迅速向後退,睜著一雙驚惶無措的大眼直瞅著他。
「競風……我求你住手,別這樣……拜託你!」抖瑟而緊張的聲音,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耿競風深深凝視著她,極力壓抑住滿腔翻滾的情潮與不滿,他決定就饒過她這一次。反正,過不了多久,她便會自動找上他。到那時候,他才是掌握勝利籌碼的人,她注定得重新回到他身邊,而且他也可以到她駐唱的餐廳看她。
思及此,他性感的唇瓣微微彎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然後才掉頭離去。
方默雲低垂著頭,聆聽著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情緒低落得不能自己。好半晌,她才打起精神關上門,踏著搖晃的步伐進入寢室。
第3章(1)
翌日,耿競風又出現在李宗翰的餐廳裡,坐在相同的位子。
方默雲看到他時,全身顫抖了一下,調子頓時有些走音,雖然不太明顯,但耿競風卻立即察覺而諷刺地掀動嘴角,似乎有點為她的失措感到高興。
她假裝視若無睹,力持鎮定的唱完她的歌,觀眾依然報以熱烈的掌聲,數十雙癡迷愛慕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她清麗動人的細緻臉蛋及曼妙身材。
耿競風不悅地沉下臉,他沒有鼓掌,只是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此刻的他只想衝上台將她揪下來,這些老色狼的眼光教他痛恨極了。他們根本不是來聽歌的,而是衝著台上的俏人兒來的,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演唱結束後,他立即站起身,跟著方默雲走到後台。方默雲快步進入休息室,慌忙鎖上門,旋即馬上聽到叩叩的敲門聲,她絲毫不敢動彈地僵立著。
「默雲,開門!否則我會將門踢破,那只會更添加你的困擾。」耿競風在門外沉聲低吼。
方默雲緊咬著唇猶豫著,她不能讓他在李叔的店裡鬧事,給李叔帶來困擾。終於,她還是開了門。
她一打開門,耿競風立即衝進來,以凶狠的目光瞪著她。
「你想幹什麼?」方默雲疲倦而無奈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一語不發地站著。
方默雲坐在化妝台前,以顫抖的手開始卸妝。
「我們之間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她一面擦掉眼影,一面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