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秦武魁閃爍的言詞中,我和昊天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事情的主謀者的確是二夫人。」
「既然如此,堡主打算怎麼做?」谷鷹望向烈昊天,擔憂地問。只見他濃眉緊蹙,黑眸晦黯沈凝,彷彿有什麼心事般,只怕方才自己和青峰的對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谷青峰也察覺了他的異樣,和父親對看一眼後,開口喚道:「昊天,你怎麼了?」瞧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肯定和尹花儂有關。自遇見她以來,他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應該說是又回復成四年前的烈昊天,有了正常人的情緒起伏,會怒、會笑,也會發呆。
今日,一回到烈家堡,他第一件事便是衝向憶蝶樓,種種?像顯示了尹花儂在他心裡早已不是如他所說,只是沈蝶兒的代替品、不具任何意義。
終於聽到了他的叫喚,烈昊天陡地回過神來,優黑的雙眸望著谷青峰,「這件事我們不是已經做出決定了嗎?」他並非沒聽到谷鷹的問話,只不過他大部分的心思仍在尹花儂身上。
「什麼決定?」谷鷹不明白地望向自己的兒子。
「你們打算怎麼做?」谷青峰揚唇森冷一笑,徐徐地道:「這次北上,我們已經嚴重警告秦武魁,削去他不少羽翼,讓他孤立無援,想必他一定會將這件事告訴二夫人,這應該可以制止二夫人圖謀不軌的野心,讓她打消不該有的念頭。」
谷鷹意會地點點頭,「難得大少爺有如此廣闊的胸襟,用這種方法讓二夫人知難而退,卻又顧及了她的面子,沒將她的所作所?公諸於世。但願二夫人能夠體會大少爺的一片用心,好好反省,別再害人害己。」
烈昊天神情凝重地介面道:「我這麼做,除了念及二娘仍是爹的未亡人外,更重要的是不想讓烈家人因此而分崩離析。芷蓉和雲鵬畢竟是無辜的,他們怎麼說也還是爹的兒女。」話說至此,谷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一時之間,偌大的議事廳裡充滿靜寂與沉重的氣氛。
片刻後,烈昊天才道:「這件事就商議至此,時候不早了,鷹叔、青峰,你們下去休息吧。」谷鷹點點頭,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卻又忽然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趕緊回過頭朝烈昊天問道:「大少爺,你打算將那位百花樓的尹姑娘留在堡裡多久?」
烈昊天濃眉一挑,「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谷總管向來不會過問他這方面的事,今日卻特別提起尹花儂,不禁讓人感到訝異。
谷青峰似乎也有同感,跟著開口問道:「是啊,爹,您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
「是這樣的,大少爺你不在的這十多天內,老奴多次看兒二少爺在億蝶樓外徘徊流連,甚至偷偷地潛進園內窺視尹姑娘,那神情顯得有些不對勁。」谷總管皺著眉頭娓娓道來。
「這可奇怪了。」谷青峰不解地挑起眉,「雲鵬一向不是好色之人,照理說應該不會做出這等有損人格之事。況且,他也知道尹姑娘是昊天帶回來的,昊天還嚴禁任何人進入憶蝶樓,他怎麼可能明知故犯?這事實在有點古怪。」烈昊只是沉著臉未置一語,思緒卻已因谷總管這一番話而翻騰不已。
他真錯怪了她,她為何不向他解釋清楚?想起那充滿怒氣的一巴掌,他頓感胸口竄過一陣強烈的不捨,心中充滿懊惱和悔恨。
此刻,他已無心思猜測烈雲鵬為何有此怪異的行為,倏地站起身來,話也沒說一句便轉身疾步離開議事廳,留下谷鷹和谷青峰父子倆不解地面面相覷。
第9章(1)
仲夏的晚風掠過湖面,穿過庭園,徐徐蕩進樓閣內,輕輕揚起了寢房裡的羅紗垂帳,白色的紗縵隨著輕風款款飄動。
尹花儂窩在被子裡,睡得很不安穩,胸口有一股異樣的糾結、鬱悶,讓她不自覺地顰眉喘息;而脹痛的臉頰更令她承受不住,每每於寢寐中疼得醒過來。
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燒痛的臉傳來一陣清涼,非常暢快舒服,減輕了她的疼痛。
好像有人正幫她冰敷,動作極其輕柔,彷彿當她是初生嬰兒般細心地呵護著。
一陣溫暖的鼻息由上而下徐徐拂向她的面容,接著是潤澤的瑰唇……有人在吻她!
尹花儂花容失色地驚醒,猛然睜開眼,嘴邊的驚呼卻怎麼也發不出來,因為她的唇正被人緊密地吻住,舌與舌糾纏得難分難捨。
定晴一看,原來是烈昊天。哼,在他打了她一巴掌之後,居然還好意思來蚤擾她!
她下意識地撫向臉頰,接著用力別過臉、翻過身面向裡邊,不想理會他。
「還疼嗎?對不起。」他低聲道,恨自己不該誤會她。
尹花儂絲毫不領情,沒好氣地道:「打了人再來說對不起,哼!我為什麼要原諒你?這筆帳我會一輩子記得。」烈昊天神色頓時黯然,有片刻的失神。
「要怎麼做才能彌補我的過錯?」他確實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天曉得他有多後悔!然而,乍見她和另一個男人親密的靠在一起,對他而言是多?大的衝擊,他無法忍受其他男人碰她!
「不必了。我只是個身份卑賤的妓女,怎敢讓尊貴的烈堡主低聲下氣地求我,還奢望彌補?」她將這幾天來的怨氣全都發洩出來。
「說穿了,你就是不肯原諒我。」他悒鬱地道,但旋即抬起頭來,黑眸閃過一抹熾熱的光芒,猿臂一伸,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熟悉而溫熱的大掌滑入肚兜內,覆上她平坦的小腹緩緩摩挲;灼熱的唇輕啄她的嫣頰,一路蜿蜒至雪白的頸窩……烈昊天企圖用濃情打消她的恨意,他的吻不再像過往那般強橫掠奪,取而代之的是柔情緩緩,直吻進她的心靈深處,蠶食鯨吞她全部的靈魂,一步一步軟化她的知覺和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