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初睛淡然地回道,一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模樣。
而對她的淡然矜漠,寶明微感訝異,「想必你也知道,玄鈺她有意納你為妾,終生 讓你居於梅苑裡吧!」
初睛仍舊不痛不癢地點頭。
對於她始終這麼氣定神閒,淡泊無爭的神態,賢明開始沉不住氣了。
「你……難道一點也不在意?為人侍妾地位卑賤、下場堪憂,你不擔心嗎?還是你 已經忘了你母親的教訓?」
這話一矢中的,戳痛了初睛內心最脆弱的部分,她緩緩垂下眼臉,無奈地苦「我是 身不由己,若能離開,我又怎會甘於如此。」
「你想離開?」寶明訝異地看著她,多少女人亟欲巴著玄鈺不放,而她竟想離開? !
初睛點點頭,「只可惜我沒辦法。」
寶明心機倒也深沉,兼而聰敏,「我沒有辦法幫你離開這裡,這樣等於是背叛玄鈺 ,這不是為人妻子應有的作為。」她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斜娣著初睛,「但我認為 只要你真想離開,就一定有辦法做得到,怕只怕你……」
她故意有所保留,暗示初睛是捨不得離開。
初晴淒冷一笑,「除了死,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這裡。」
「你……你真決意尋死?」寶明秀眉一挑,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唇邊泛起一抹陰冷的笑。
她以深表同情的口吻說道:「唉!其實我能體會你的心惰,但你也別想太多,我們 倆畢竟是親姐妹,玄鈺收你為恃妾,我不會虧待你、為難你的……」
話說至此,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只不過……你終究只是個侍妾, 沒什麼名分和地位,若玄鈺日後厭倦了你,恐怕我也保不住你,到頭來你豈不跟你娘當初的遭遇相同?」
初晴俏臉瞬間慘白,朱唇微微輕顫。但仍不發一語地望著遠方。
寶明兒她沒有回應,又道:「不過,你大可放心,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要阿瑪收 留你的,畢竟你仍是阿瑪的親骨肉。」
「不……不必了,初睛的去處不勞格格您費心。」初晴顫抖地拒絕,心裡揪痛得幾 乎喘不過氣來。她極力逼回眼中的淚水,啼啞地道:「謝謝格格的一片好意,若沒有別的事吩咐,格格請回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寶明僵凝著身子好一會兒,沒想到她竟對自己下逐客令。但她仍推出滿臉笑容,點頭微笑。「希望你好自為之,過幾天便是我和玄鈺成親之目,屆時,你若能離開這裡, 不妨到禮親王府來喝杯喜酒。」
語畢,她轉身欲走,才跨出幾步,忽地又停住腳步,走回她身邊。「這種情況下, 我想你也不想要有孩子,造成更難以收拾的局面!」
初晴怔了一怔,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心中微微悸動,不由得想他和她的孩子該會是什麼模樣?而他會想要她的孩子嗎?
很快地,她馬上排除這種想法,她不能有他的孩子。讓孩子重蹈她的命運。
見她不語,賢明向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將手上拿著的藥包放在石桌上。
「這是防止懷胎的草藥,對身體無害,記得每天按時服用。」她冷著聲吩咐。
事實上,她確實有所顧忌,依玄鈺對它的迷戀,她一旦為他生了兒子,那麼,她的地位勢必會受到動搖,一個關初睛就已讓她感到自己地位岌岌可危,更遑論多一個子嗣 。
初晴拿起藥包揣在懷裡,心裡漾過一縷縷抽絲般的疼,「謝謝你的好意。」
寶明走了之後,初睛仍愣愣地坐在亭台裡好久好久,直至日落西,天色黯沉,薄月漸升——「小姐,進屋裡去吧!」小紅不忍地勸道。「夜裡林中寒意透人,小心著了涼 。」
初睛緩緩抬起頭來,如雲般芙白的臉龐上,那一雙彷若燦耀琉璃的黑眸竟異常的晶亮灼人,彷彿心中已有了什麼打算似的。
她不發一語地站起身,朝小紅綻放一朵燦爛的笑留,然後舉步走回房裡。
小紅怔怔地望著初晴仙姿玉骨般的身影,輕幽飄忽得似欲乘風而去,心頭頓時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夜裡,初晴躺在青玉床上,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她索性下床,披上外衣踉至窗邊,一把推開窗扇,院裡的夜色瞬間映入她眼底。
呵!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抬頭只見滿天星斗,綻放著清冷約亮光。初睛癡癡地凝望著,從未見過如此燦爛的星光!原來,沒有月亮的夜晚,也可以如此的美麗。
正沉醉於這樣的星夜時,一隻手臂冷不防地攫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入一睹厚實的胸懷裡。
初晴愕然回眸,是他!這半個多用來不見他的蹤影,怎麼反倒在他大婚的前夕出現於此?「是你?」她輕頭地吐語,濃密的羽睫煽呀煽的,不敢置信地望著玄鈺。
「除了我,還會有誰!」玄鈺低沉她笑了,環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懷裡鉗得更緊。
初睛眨著兩翦秋眸,怔怔地注視著他俊朗的容顏,這樣狂放、卓爾超群的男子,明天便是別人的夫婿,她和他就只剩今夜的緣分了。
頭一次,初睛主動攀住他的頸項,迷濛似水的清瀅瞳眸深情款款的擬睬著他。
夜幕籠罩的庭院樹影幢幢,陣陣芳幽香氣伴隨著紫霧白煙,瀰漫兩人週身,宛若催情的春藥、誘惑人心。
初睛伸手取下發向,任一頭長髮如瀑般在夜風中飛暢。她仰起頭,閉上雙眼,讓自己貼近他的唇,自動獻出自己,狂亂卻又溫柔地吻著他。
玄鈺微感訝異,心中卻有著更大的欣喜。強行拘禁她已十數日,原以為她對他必然恨之入骨,沒想到今晚迎接他的,竟是她毫無保留的奉獻。
他立即熱情回應,深猛地吻住她的唇瓣,狂野的吸吭索求著。兩人幾乎融成一體… …「明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是吧?」她閉著眼輕聲地問,眷戀地偎在他胸膛,嗅聞著屬於他的獨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