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很少回家,說是工作忙。」方太太非但不感到氣憤,語氣反而還透著驕傲。
她再也不必擔心女兒是同性戀、也不必煩惱她嫁不出去了。
方太太的話,讓他心底的無名火更形熾烈。
牟漢東不發一語,轉身離開。
第八章
將近半個月的密集嚴格訓練,方蓮恩不論是外表或內在,都有了顯著的變化。
經過一番精心改造後,她可說是個不折不扣的窈窕淑女,除了還是改不掉抓頭髮的陋習外,一切都無從挑剔。
從她下定決心改變的那一刻起,所盡的每一分努力,都只秉持著一個意念——她要讓牟漢東對她刮目相看。
僅是如此而已,她沒有其他要求,更不敢奢望他會愛上自己。
凝睇著鏡中的自己,方蓮恩可以深刻感受到內心微妙的起伏,那是一自信和堅定。
把過去隱晦又自卑的自己,從此關在內心深處,不見天日。
所有課程的老師,都不斷灌輸學員同一個信念:自信、自信,除了自信,還是自信!
只要有自信,任何事都難不倒,並會散發出迷人光采,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現今當紅的名人、偶像明星或名模,他們的外表或許不是很完美,但渾身洋溢著自信是他們成功的秘訣之一。
這一點,她時時謹記在心,要求自己必須抬頭挺胸,隨時保持笑容。
同學上完課便匆匆離去,寬敞明亮的舞蹈教室,僅剩她一個人。
揚起唇,練習最美麗、最滿意的弧度,是她每日的必備功課。
撥攏一頭汗濕的發,方蓮恩俯身拾起大毛巾,起身透過一整片鏡牆,驀地看見門邊杵了一道修長身影,她嚇了一大跳。
在定睛一瞧,她一臉駭然,低下頭,默數三秒後,她猛然抬首,門畔的人影早杳然無蹤。
她垮下肩,敲敲頭,嘲笑自己的胡思亂想。
對著鏡子做最後一回的微笑練習後,她踩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不巧迎面撞上去而復返的舞蹈老師黃奇偉。
黃奇偉不但年輕,而且長相俊俏,許多女學員都是專門衝著他報名參加的。
她綻放一記微笑,像他道別後繞過他身邊。
他忽然握住她的皓脕,稍一使力,將她帶入懷中。
方蓮恩睜大杏眸,錯愕的望著他。「黃老師!?」
「你好認真,練習到現在才要離開?」黃奇偉放肆地環住她的纖腰,唇幾乎貼上她的臉頰。「我最喜歡認真的學生。」
她抗拒地閃避他過度親暱的觸碰,但她的掙扎,沒有遏阻他不規矩的行徑,反而更挑起他的征服感。
「黃老師,你幹什麼?」她幾近尖叫的喝斥。
「我想好好獎勵你……」
他勾起曖昧的笑,在她的手臂上游移。
她極力擺脫他的鉗制。「我要離開了,放開我!」
「這可是很多女學員求之不得的機會。」黃奇偉對方蓮恩的拒絕充耳未聞,一廂情願的說著,以為她和其他女人一樣,喜歡欲擒故縱的把戲。
「放、開、我!」方蓮恩完全被惹毛,祭出多年絕學,用擒拿術三兩下就將他撂倒。
黃奇偉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狼狽的跌趴在地板上。
末了,方蓮恩賞他一記白眼,瞪著他,不齒的啐道:「去找那些求之不得的女人,我不希罕你的獎勵。」
他咧嘴一笑,輕鬆的一躍而起,一個箭步攫獲已踏出教室的她,二話不說,湊向她的唇。
「嗚……」她想尖叫吶喊,無奈僅能發出微弱的喉音。
她越抗拒,黃奇偉就越得意。
碰及那可怕的男人,方蓮恩驚恐的拚命扭動身子,企圖掙脫那噁心的感覺。
即使她的力量比其他女性大上許多,但終究還是不敵色慾薰心的男人那股蠻勁。
她無助的抵抗著,淚水已逼出眼眶。
待他閃神,方蓮恩趁其不備朝他的肩頭咬去。
「啊——」黃奇偉吃痛的抬起頭,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再度發揮畢生所學,這次,她不在留情、步步狠招,讓他毫無招架之力,癱倒在地。
「不要看不起女人!」方蓮恩眼裡還含著淚,仍倔強的居高臨下怒視著他,巴不得把他那張騙人無數的臉毀了,讓他沒臉見人。
她忿然衝到洗手間反覆漱口,卻怎麼也沖刷不掉令她做嘔的氣味。
她伏在洗手抬發愣,腦袋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神,踩著虛浮的步伐,來到置物間整理物品。
孰料,燈光忽然熄滅,四周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無名的恐懼湧上她的心頭。
「沒事停什麼店?」方蓮恩不悅的嘀咕。
她向來不怎麼膽小,但經過剛才發生的不愉快,心中難免蒙上一層陰影。
於是她摸黑加快速度,把該帶走的私人物品裝袋,隱約中,似乎聽見有細微的腳步聲。
方蓮恩屏住呼吸,提高警覺、仔細聆聽四下動靜,擺出應對招式。
還來不及察覺,對方已繞到她身後,伸出「鹹豬手」……
她使出擒拿手,卻發現無法撼動對方半分,不禁惶恐起來,但仍奮力抵抗。
只是,處在暗處的神秘人,不慌不忙的見招拆招,絲毫不受影響。
倒是她先亂了方寸,逐漸屈居劣勢,最後,完全被對方掌控,無法動彈。
從他強而有力的力道,可以判斷出是個男人,而且不是黃奇偉。
那會是誰在惡作劇!?
「放開我——」她非常火大,偏偏沒辦法反擊,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對方始終保持沉默,也未再進一步侵犯她。
「你是誰!?」她沒好氣的質問。
依舊沒有回應。
「少神秘兮兮的,無聊。」方蓮恩怒斥。「你到底是誰?」
半晌,對方終於有了回應。
「才多久沒見,就不記得我了?」醇厚的嗓音沉聲嗤道。
充滿嘲諷的熟悉聲音深深撼動著她,方蓮恩的心跳霎時停頓一拍。
牟漢東酷著臉,壓抑內心的複雜情緒,在?黑中視線仍沒有離開她,眸光深邃難解。
想見她時,偏偏遍尋不著,連那幾個損友也不見蹤影,氣悶之際,獨自來到極品東方高級俱樂部小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