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很少對巧克力和甜點失去興趣,但桌上那些一看就知道貴死人的小點心,她連碰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那些精美的杯盤萬一被她失手摔破了,她不知道賠不賠得起。
一個小時前,她也是這麼吃著法國菜,因為太過緊張而食不知味。
西格爾在這兒如魚得水,她卻如臨大敵,無法喘口大氣。
相較於他的大手筆,買起精品面不改色,盈維深深感覺到平民的小家子氣啊。
好險體貼的他在出門前挑了套中性且有品味的衣服給她穿,要不然她現在可能會想逃出去。
感覺得出她的不安,西格爾偎在她耳際輕聲問:「怎麼了,有哪件衣服不喜歡嗎?」
平常會有專人送服飾配件到家裡供他挑選,但因為男女亂愛學園每夜有不同的主題,服飾也要因之配合,所以今天來店裡就是為了一次補足。
西格爾完美的聲音像羽毛輕輕滑過盈維的耳膜,兩人靠得極近,他大大的手掌貼在她的腰上,像少年般熾烈的眸光凝視著她,不讓她逃避。
盈維只覺耳邊轟然作響。
她已經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因為那些數字還是他的魅力而腦子裡一團混亂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
「不是不喜歡,而是……」看了一眼恭立在面前的店經理,她不好意思直言太貴,於是婉轉的道:「太多了,很重,拿不回去的。」
她向來是拿多大的碗便吃多少的飯,從來不透支消費,今天這麼一大筆開銷,已經在她能夠決定的範圍之外。
西格爾早已料想到這一點。
「放心,店方會幫我們送回家。」得到店經理忙不迭的點頭,西格爾又是一笑,靠在盈維耳際輕聲說:「算是謝謝妳來幫忙我,別擔心價錢的問題。」
又輕又柔的聲音能讓人沉醉,不過盈維只沉迷了三秒,就抓回飛遠的理智速速搖頭。
雖然是為了正義而來,但她可是個臥底警察,不值得他感謝啊。
「可是、可是這實在……」
「沒有那麼多可是。」西格爾語氣強硬。
「但是……」她還是無法坦然的接受。
「也沒有但是。」
「不過……」盈維仍掙扎著。
「只要說喜不喜歡就好了,妳這樣會讓我很難過,好像我挑的都是一些妳討厭的東西。」西格爾嘟著嘴道。
正和內疚拔河的盈維僵了三秒,之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算是撒嬌吧?她無法不這麼想。
他,西格爾,夜晚的皇帝在撒嬌耶!難以想像這種男人會像個等著被稱讚的小男孩一樣撒嬌。
「俱樂部裡的客人如果看到你這樣,肯定會幻滅,哈哈哈……小霖,妳看,我們一起羞羞他。」
西格爾仍笑得柔和,「嘲笑過我了,衣服就得收下,我說過,我的一切都是有對價的。」
那帶著笑意的低語太讓人著迷,盈維心神一蕩,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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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突然,西格爾和盈維在店經理的恭送下走出精品店不到半個小時,還打算四處走走,滂沱的雨勢打斷了他們的優閒計畫。
天色似乎很快的暗了下來,掩天蓋地的雨聲像快節奏的巴西鼓樂,從天空落下的雨水濺起白色的水花,在膝蓋的高度漫成一片煙霧。
西格爾抱著小霖,盈維則撐著傘,快步在他身邊走著。
世界彷彿變了形,水幕是區隔,大傘底下是只屬於雨人的另一個空間,不容他人侵入。
由於小霖一個下午均興致高昂的看著新鮮的事物,這會兒正累得偎在西格爾胸前沉睡,完全沒被驚醒。
他分神向旁邊一瞧,發現雨水打濕了盈維半邊的衣裳,淋濕的發貼著頸子,怕別人淋到雨,卻不顧自己一身濕。
「盈維,妳多遮自己一點,身上都淋濕了!」西格爾輕輕喊著,語氣中有無法隱藏的溫柔。
聞言,注意力分散在雨傘和地面水坑上的盈維一驚,心頭突然小鹿亂撞,讓她差點連傘柄都抓下穩。
這是他頭一回喚她的名字。
除了初次見面時,他復誦過她的名字外,工作時他都叫她法洛這個洋名,而私下無人時,他都直接以「妳」來稱呼她,從來沒有用那好聽的,有如惡魔召喚的聲音喚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能讓人忘了自己是誰。
她第一次因為別人的呼喚而激動莫名,這個陪伴了她二十三年的名字,好似有了生命。
「沒關係,你的車就在前面不遠了。」強自壓下心海的洶湧波濤,紅透了臉的她佯裝鎮定的說著。
然而西格爾已發覺她紅艷的臉龐和害羞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也跟著心跳加速,看著她,他迷惑了。
「那我們用跑的吧。」
「好。」
她慌忙的點著頭,便跑了起來,而他也大步大步的向前跑,兩個大人抱著小嬰兒,在雨中邁步。
水花飛濺,大雨下斷灑落,她緊緊的跟著他走。
這段路好長,但又好短。
明明知道任務一結束,她將和他形同陌路,但很矛盾的,她突然有一種留戀的感覺。
她不想失去這個男人溫柔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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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不停的增溫,盈維怦然的心跳聲讓她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從未有過的情感不停的湧現,她既想看著他,又不敢看向他。
西格爾的魔力,她終於體會。
在男女亂愛學園中,那些男男女女對他的癡狂,她都當成是一種病態。
雖然,屬於黑夜的西格爾反常的散發出太陽般的熱力,但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人人都愛美的事物,喜歡猛男不算過分,更何況西格爾的俊美程度可比頂級保養品,沒有人不想多看幾眼,以保養眼睛。
但狂戀到失去理智,像青少年的偶像崇拜一樣虛幻不實,不是她的風格。
她不喜歡那種虛幻的感覺,但她現在飄飄然,失去了批評那些人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