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當她生病,就能和爸爸、媽媽獨處了,他們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
看著盈維的神情,西格爾的思緒也回到過去。
「妳真幸福,生病了就能獨佔爸媽。」他不由得感歎道。
盈維追逐著他的目光,覺得自己意外的闖入了一個秘密空間。
「為什麼這麼說?你生病沒人陪嗎?」
西格爾點點頭。
「我爸媽各有事業,很忙,忙到有時間生孩子,卻沒時間養孩子,大我七歲的姊姊,打從我有記憶時已經在住宿學校就讀,而我,泰半的時候都是和雙胞胎妹妹在一起。」
盈維不由得抬起手,輕撫他的容顏。
他的眼神、表情無一不訴說著一件事--
「你很寂寞嗎?」
西格爾聞言淺笑。「不會,有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從在媽媽肚子裡就陪著我,我並不寂寞。」
盈維皺起眉頭。「你在說謊,你看起來好寂寞。」
她不喜歡被敷衍,更不喜歡被西格爾敷衍,而且,好不容易才聽見他提起自己的事,她想多聽一點。
不是因為想查案子,而是私心想更瞭解他,進入他謎一般的生命……
神秘的西格爾,她無法不好奇的男人。
在柔和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他從容的一笑。
「真的,我並不寂寞,爸媽也是為了家族的事業而忙碌,他們有很重的責任,我也知道他們愛我,只是他們必須時常飛來飛去,不方便帶著我和妹妹,我很明白,只是,人一生病,感情就會變得脆弱,變得很想要他們陪伴……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睡在病房裡,那個時候,我才會覺得好寂寞,好悲傷……」
父從商,母從政,事業遍及海內外,工作佔去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就算想陪著孩子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每每他們幾個孩子之中有人生病,遠在國外的爸媽就會緊張的安排他們住進最好的醫院。
頂尖的醫療,專人二十四小時的照顧,私人的豪華病房,爸媽盡全力給他最棒的,但是這樣必定造成他和妹妹分開,讓他無依無助。
其實,他們兄妹長大後,他已經有許多年一個人生活,也好久沒有那種孤獨的感覺了,但眼前的小女人讓他再次嘗到那不甘寂寞的苦。
盈維不知是哪裡來的衝動,理智上明知道不應該,她還是放任了情感,拉住了他的手。
「我陪你,我來陪你,而且別忘了,你身邊還有小霖啊!」她低喃著,語調更柔軟。
她好心疼他,巴不得能像塊毛巾被,緊緊包裹住他,給他所需要的溫暖。
「真希望這種日子不要結束,小霖別長大,妳也別離開。」西格爾柔聲道,輕撫著她的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孤單的生命,被她硬生生的闖入了。
他原先只是想要一個保母的……
「別擔心,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別擔心……」
睡意慢慢的籠罩盈維的心神,將她帶往睡夢的國度,但她仍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她不願放開他,這是她此刻最真的願望。
許久後,西格爾才緩緩開口:「睡吧,妳都困得忘記自己身為警察,是來查案的了,可愛的小斗魚,妳早晚會離開的。」
知道已經沉睡的盈維聽不見他的抱怨,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或許,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發覺,生命忽然被她介入後,心裡湧出的那種難言的情感,不知不覺間竟已是個龐然大物。
但是,他必須制止它發展下去。
「盈維,妳別給我希望,別再說那些可愛的話了。」
語畢,西格爾輕扳開盈維的手指,關上燈,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沒有看見,在黑暗中,她無意識的、不安的尋找著他的手,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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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都市裡看不見星星,天頂的滿月卻一樣明亮。
剛過十二點,新的一天理論上開始了,但昨天的歡樂仍延續著,男女亂愛學園最熱鬧的時刻方興未艾。
今天是「viva viva制服日」,各行各業的制服全都出籠,非現實的夢幻感,加上角色扮演,將氣氛炒得比往常還高昂。
舉目望去,這一桌在玩小護士和醫生別靠近,那一桌上演女老師打小學牛手心;前一桌高呼經理不要,後一桌則拜託消防隊員滅火。
制服能引發人們內心最深處的慾望和癖好。
盈維雖已經見怪不怪,但她還是按著太陽穴,躲在一大盆蘭花後面,不敢出來見人。
這時,穿著瀟灑的男性警官制服,但姿態嬌媚的美穗走近此處,一把揪出縮頭藏尾的盈維。
美穗眸凝冷笑。「法洛,總算讓我找到妳了吧!走,上班不准偷懶,今天當我的助手,我不會讓妳太輕鬆的。」
盈維千不願萬不願,哭喪著臉,緊抓著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
「不要啦,我不要穿成這樣出去見人啦!」她哀求著,幾乎快要哭出來。
穿什麼像什麼,美穗拿出警官的氣勢,根本不容許她拒絕。
「之前妳說我們逼妳扮男裝,今天讓妳穿女裝,妳怎麼還有這麼多意見啊!」
被比自己小一個頭的美穗拎著,盈維心裡只能暗暗叫苦。
這要她怎麼能沒意見?她、她今天穿著正式的女用警察禮服啊!
藏青色的制服上別著胸章和穗飾,後頭開明衩十六公分的兩片裙,並戴著警帽和白色手套……
她不想活了!她污辱了神聖的警職!
盈維的心落入一片黑暗中,深深覺得自己好墮落。
哀怨的她目光遠眺,西格爾穿著筆挺的海軍軍用大禮服,襯得他比平日還俊俏,而且電力十足。
她睜大眼盯著他看,但他卻沒有感覺到她的眸光,讓她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這時,幽幽的話語在盈維耳邊響起。
「西格爾的溫柔是沒有人可以獨佔的,不要以為妳是特別的,他不愛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