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為我節省你的錢而生氣。」她吸了吸鼻子,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藍仲侖早已習慣她抓不到重點的思考方式,但仍氣餒地歎了口氣。「我不是不高興你省錢,而是每天吃一樣的肉類會讓我脾氣暴躁。」任何人都一樣的嘛,又不是只有他會這樣!
「好,明天我買牛肉給你吃。」她委屈地妥協了。
每次都這樣,最後妥協的人總是她,誰教她是下人,沒有堅持己見的權利。
藍仲侖鬆了口氣,重新拿起筷子向餐桌上的食物進攻,結果水水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所有的食慾消散得無影無蹤——
「既然少爺愛吃牛肉,以後我每天都煮牛肉給你吃。」
*** *** ***
由於藍仲侖是以工作室的形態接case,所以並沒有其他員工,所有的設計圖他一個人包辦,因此有些時候他會熬夜趕工;像上次去馬來西亞探勘的工地,明天要給出資的建築公司看設計圖,而他有些細節部分還沒有完工,所以今晚他是別想睡了。
放下製圖筆,他揉了揉眉心,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隨意看了看牆面上的米老鼠掛鐘,一點多了,他預估大概在天亮前可以畫完設計圖。
說來奇怪,經過這段時間下來,他似乎不再那麼排斥自己的週遭環境充斥著大大小小的米奇和米妮,反而因為視覺的慣性,甚至會覺得它們也真如水水所說,滿可愛的,唉!習慣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書房門板傳來兩聲敲門聲,他回過頭,看到水水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
「幹麼?」她在搞什麼鬼,那麼晚了還不睡?
「少爺,你累了吧,我為你沖了杯咖啡,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其實她已經睡下了,但因口渴起來找水喝,不小心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料想他還沒睡,所以她體貼地為他沖了杯咖啡提神。
「喔,放著就好。」他指了指製圖桌旁邊的活動式矮櫃,示意她擺放的位置。
她聽話地把咖啡放在矮櫃上,看了眼製圖桌上的設計圖,她發出小小的疑問。「少爺,這些方格子也可以賺錢嗎?」在她看來,那不過是一堆由幾何圖案所拼湊起來的圖案,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格子堆疊在一起;她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過她知道少爺是用這些東西賺進大把的鈔票。
「這不只是方格子,你看不出來這些是度假中心的建築圖嗎?」他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下巴懶懶地靠在她肩上。
江水水被他嚇了一跳,心跳就像壞掉的節拍器一般,跳得雜亂無章;她不安地蠕動了下,肩膀往前縮了下,她僵硬地乾笑兩聲。「呃……這是度假中心嗎?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看,這裡是……」他隨意指出幾個圖示,並告訴她那些圖的意義及設計的重點,但他的下巴可捨不得離開她軟軟的肩頭。
雖然他講得很詳細,但水水卻聽得很模糊,因為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張充滿直線、橫線的圖紙上,她所有的神經全集中在頭皮、耳朵及肩上,隨著他說話的輕重緩急,他溫熱且充滿男人味的吐息,或輕或重地噴拂在她敏感的肌膚,她緊張得心跳直飆一百八!
「水水,你好香……」突然地,他側過頭聞嗅她柔軟的耳際,沙啞性感的嗓音竄進她的耳膜,令水水緊繃的神經拉至臨界點!
「少……少爺,時、時間很晚了,我、我不打擾你工作——」她慌亂地轉過身想逃離這令她無力負荷的慌亂,沒想到她不動還好,這一動正好讓自己的唇瓣畫過他火熱的薄唇——
她瞳大了眼,腦中一片空白,當她還來不及往後退開時,藍仲侖的手臂已攫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往他懷裡帶,熱辣的吻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壓了下來
「唔!」她用力想撐直手臂拉開兩人的距離,奈何他力大如牛,她的雙手根本沒有施力的可能,她只得用腳往後退,可這一退又踢到製圖桌旁的活動矮櫃,連帶地撞翻了那杯才泡好沒多久的咖啡。
藍仲侖專心地吮吻著她的紅唇,並沒有發現咖啡被打翻,更沒注意到擺在矮櫃上的部分紙張已經被浸濕;但江水水可沒敢忽略那些黑色的飲料已沿著矮櫃往下滴落,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藍仲侖。
「水……」
「少爺,我想我有義務要提醒你……」藍仲侖顯得有絲意猶未盡,但水水非常盡責地將他的頭轉向矮櫃上的一片狼藉,然後她很迅速地以雙手摀住耳朵,因為——
「啊——」如 她所料,藍仲侖發出殺豬般的哀嚎聲,他不敢置信地瞪著那些被咖啡浸泡過的設計圖……他早先完成的部分全完蛋了!
趁著他還雙眼暴睜、一副還沒從噩夢中驚醒的樣子時,水水已經衝到廚房裡拿了抹布出來收拾殘局;她先用報紙將一卷一卷的設計一圖吸乾、用抹布擦乾矮櫃和地磚上的咖啡,並將抹布拿回廚房擰乾淨,然後認命地回到書房等著挨罵。
「少爺,我已經把上面的水分吸乾了,你看看還能不能用?」她蹲在地上將設計圖卷打開,懊惱地發現每張圖面都已藍藍綠綠地花成一團,而且還摻雜著土土的咖啡色漬。
「你說呢?」藍仲侖終於恢復神智,呆愣地看了她一眼,他顯得相當平靜,平靜得超乎平常。
「嘿、嘿,人家不知道啦!」她極為心虛地乾笑兩聲。
她又不懂,不過以她完全外行人的眼光看起來,這些圖似乎已經不能用了;她怯怯地以餘光瞄了眼藍仲侖,心裡忍不住嘀咕:如果這些圖真的不能用了,為什麼少爺還能這麼冷靜咧?
藍仲侖疲憊地摔坐在沙發裡,看來明天與建築公司的約會是泡湯了;唉!也好,省得他還得趕夜工,明早再打個電話給建築公司的經理,向他延一段時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