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他是怎麼搞的?陰陽怪氣的。
她可沒時間跟他在這裡雞同鴨講,她還得準備午餐哩!翻了翻地上的塑膠袋,她拿了一袋午餐要用的材料便往廚房走去。
「你去哪裡?我在跟你講話耶!」見她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藍仲侖的火氣狂組直上,他一把扯住她手上的塑膠袋,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別鬧了,少爺,我要去做午餐!」水水不知道他搶那袋料理材料要做什麼,但下意識地用力護住那只袋子,不讓他搶走。
「不必做了,我一點都不想吃!」氣都氣飽了,還有胃可以裝東西嗎?
「不管你吃不吃,這是我的工作,我一定要按照程序來!」水水跟他卯上了,就是不肯鬆開手。
脆弱的塑膠袋哪禁得起兩人互相用力的拉扯,撐不了多久就被他們合力撕裂,裡面的東西全數掉落地上……
水水還揪著被扯破的塑膠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地上的青菜、肉類,藍仲侖則瞪著她的頭頂,兩人之間出現凝滯的靜默——
「少爺,你幹麼啦!你看你,一個好好的袋子被你弄得破破爛爛的,連垃圾都沒辦法裝了啦,真是太浪費了!」水水揉著手上那半隻已變得扭曲破爛的塑膠袋,心疼地說。
「見鬼了!你到底有沒有大腦呀!」藍仲侖的情緒終於火山爆發,他大聲地對水水咆哮。「我真搞不懂你是真的笨還是裝傻!?」
水水怔忡地看著他。「少爺,你為了一隻塑膠袋破掉而吼我?」她扁了扁嘴,很不淑女地吸了吸鼻子,整齊的貝齒輕咬下唇,一副無辜的模樣。
藍仲侖氣到腦袋缺氧,他惱怒地瞪著她,一向深邃神秘的黑眸此時佈滿血絲。「我受夠了!」他握緊拳頭,跨開大步越過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並用力甩上房門。
水水的眼睛愣愣地跟著他的身影移動到他房門口,直到他「砰」地一聲用力甩門,她才被那極大的聲響給震醒——
少爺終於還是受不了她了嗎?
她氣餒地垂下雙肩,殘破的塑膠袋還嘲諷地掛在她的指頭上;原以為少爺能忍受她這麼久,應該早已習慣她的做事方法,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她給搞砸了……
成串成串的淚珠由眼眶裡滾落,她低下頭用手背去擦拭,卻怎麼也擦不去心頭那股噬心的痛!
*** *** ***
藍仲侖靠坐在床頭櫃前,弓起的膝蓋上跨著本雜誌,他的眼睛盯著雜誌上的圖文,看似認真地閱讀,事實上同一頁已經看了一個鐘頭,翻都沒翻過。
歎一了口氣,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全身的疲累感好似在一瞬間全湧了上來,讓他覺得好累、好累。
「叩、叩。」門板上傳來兩聲輕響,藍仲侖幾乎彈跳起來。
是她!一股說不出的激動使他坐直了身子,但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他賭氣地按捺住衝去開門的衝動.硬是把屁股黏在床上,連應她一句都不肯。
「少爺……」門外傳來她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彷彿才剛哭過似的。
藍仲侖瞪著門板,一雙大掌緊抓著床單,就是不肯回她話;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可是他就是不想那麼快原諒她,否則自己這輩子不就都被她吃得死死的?他才不做這種蠢事!
「少爺,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這次她的聲音帶了些許哽咽。
藍仲侖一聽她這個聲音,原本很倔強的脾氣當場就軟了一大半,但他還是咬著牙不理會她。
「少爺,謝謝你忍受我這麼久。」水水站在他的房門口,一雙大眼眨啊眨的,雖然忍住了快要衝出眼眶的水氣,卻止不住鼻管不斷溢出的鼻水,她拿著一大坨的衛生紙摀住鼻子,說起話來鼻音更重了。
「我媽說的沒錯,她說我的糊塗是沒有人會習慣的,可是我真的很認真的在改進呢!只是無論我怎麼做都做不好,不但錯誤不斷,而且還經常惹你生氣。」她低著頭把衛生紙摺了摺,因為已濕了一大片。
「我也不想的啊,我喜歡跟你一起工作,雖然你的脾氣不好,可是我知道你是很疼我的,不管我做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太離譜你都會答應,現在這種好老闆真的不多了,所以我很慶幸自己能遇到你……」
藍仲侖深吸了口氣。這丫頭總算說了句人話,不過,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把他當老闆看咧?他要的可不是這種關係。
「但人不是一向都能這麼幸運的,以後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像你這麼好的老闆……」她看了看腳邊的行李箱,這次不只是鼻水止不住了,連眼淚都開始往外流。
以後?!這是什麼意思?藍仲侖蹙起眉,隱隱覺得不安。
「老爸說,如果我又把你給惹毛了,讓你辭退,那麼他就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我一直很小心地不惹你生氣,可是你終究還是受不了我的笨手笨腳。」她沒辦法忘記他甩門前的那句「我受夠了」,那句話讓她心傷到了極點。「我想如果是我自己辭職,老爸可能不會那麼殘忍地不要我這個女兒,所以少爺,請你自己多保——」
她話還來不及說完,藍仲侖的房門便「刷」地一聲打開了,他一臉鐵青地瞪了她一眼,低下眼瞼就看到那只礙眼的行李箱,他霍地伸出腳將它踢開。
「少爺!」水水低呼一聲,忙彎下腰要去撿拾。
「不准檢!」她的動作讓他為之氣結,跨前一大步,用力地將它踢得更遠。
「不要這樣!」水水扯住他的手臂,不讓他繼續殘害那只行李箱,因為那只是個便宜貨,她花三百塊買的,可禁不起他這麼三番兩次的摧殘。
「你!你剛才說了什麼,再給我說一次!」他粗魯地攫住她的手臂,一手托住她的腰肢,將她往自己懷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