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打開主臥室的房門時,彷彿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她走進主臥室裡,驀然看見她的白馬王子竟然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深鎖!像是在忍耐什麼痛苦似的。
「你怎麼了?!」她緊張地上前察看,用手心撫貼著地的額頭,驚呼道:「好燙!你發燒了?!」
她匆匆忙忙跑到客廳撥電話叫救護車,又趕緊洗淨雙手,拿了一條毛巾,用臉盆端了八分滿的清水到床邊,將毛巾沾濕後擰乾覆在他的額際,反覆地做著相同的動作。
「你千萬不能有事,拜託!」她心急地喃喃自語箸,為他心疼不已。「忍耐一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封邑在混沌的意識中睜開眼睛,看見她挨在床邊,不斷替自己換毛巾散熱,一臉焦急的表情。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又閉上眼睛。
「怎麼了?」
他搖搖頭,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但是也不至於太虛弱。
「陪我……」他只說了小聲的兩個字。
舒心慈愣了愣,靜靜地讓他抓住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輕輕按住覆在他額際的冷毛巾。
她定定地看著他緊合的眼睛,發現他的睫毛又密又長,比女孩子還漂亮,難怪被他看一眼,整個靈魂就像會被他吸進雙眼裡似的。
他的五官既深邃又俊挺,看著看著……她都快沉醉了!
「你有沒有比較好一點?」她溫柔地問他。
封邑沒有回答,仍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感受從她身上傳來的一股溫暖緩緩包圍著他……
為什麼會覺得溫暖?
只因為她在他面前露出了既擔心又關心的表情嗎?
那種表情他想看多少就有多少,有什麼好希罕的?可是為什麼他偏偏捨不得鬆手放開她呢?
意識分明有些混亂了,可是她關心他的神情,卻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裡,清晰地呈現——
封邑真的搞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不等舒心慈在櫃檯付清醫藥費,封邑板著一張臉走出醫院,舒心慈匆忙拿過收據,氣喘喘地追在後頭,頗為辛苦。
「你走慢一點啊!」她喊著。
封邑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
舒心慈跑到他身邊,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表情不怎麼好看耶!我是不是又哪裡惹你不高興?」
她懂得察顏觀色,不是一個笨女人。
封邑睨了她一眼,不悅道:「不過是發燒而已,有必要搞到醫院出動救護車這麼誇張嗎?」
閒言,她笑了。原來他是在為這件事不滿。
也難怪,如果她被救護車火速送到醫院,醫護人員以驚天動地的方式急救她,搞得整間急救室裡的氣氛緊張兮兮,醫生詳細檢查過後站出來輕咳兩聲說,只是發燒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她也會感到非常丟臉!
封邑更在救護車開到時,活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硬生生被醫護人員不分青紅皂白抬上擔架推進救護車內,在最短的時間內送達醫院,連反抗的機會都不給他。
在醫生宣佈他只是發燒感冒,並沒有什麼大礙時,整間急救室的醫護人員都忍不住發出吁聲,更讓他火冒三丈。
「對不起啦!」她拉了拉他衣服的一角,知道自己算是闖禍了。「都怪我緊張過頭了,才會大驚小怪地打電話叫救護車。可是你本來就生病了,我又沒辦法送你到醫院,叫救護車又有什麼不對呢?」「這是小病,不用鬧到醫院。」他還不至於沒用到被一個小小的發燒感冒折磨至死。
「可是,話不能這樣說。」她忍不住反駁道:「你又知道這是小病了?或許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其他併發症也說不定,我們又不是醫生,來醫院徹底檢查一下也好啊!」
他看著她,心底一股火氣又不自覺地慢慢消退了。
無論如何,她還是出於善意和關心,並沒有要害他的意思,不是嗎?
「我們坐計程車回去吧!回去之後我再煮飯給你吃,還是你喜歡吃麵?」她笑著問他。
封邑別過臉,淡淡地吐了句。「隨便。」
實際上,他的表情卻出現一抹變化,只是他別過臉不看她,她也沒辦法看見他臉上迅速調度的表倩。
「那我去招計程車。」
她又忽然止住步伐,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皮夾,數了數僅剩的硬幣之後,吶吶地問向他。「你……身上有多少錢?」
他輕睨她一眼。「我莫名其妙地被人抬到這裡,還穿著睡衣,你說我身上會有多少錢?」
「說的也是,很少人會在睡覺時還把錢帶在身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覺得尷尬。「而且你還穿著睡衣,被太多人看到也不太好,畢竟你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還敢說?」
究竟是誰害得他必須犧牲形象,穿得一身邋遢站在路邊?就是她舒、心、慈!
「真的很對不起!」她誠懇地向他道歉,還誇張地將雙手貼緊左右大腿側,在他面前鞠躬。
封邑看了,只想笑。
原本的怒氣已經所剩無幾,快被她磨光了。
「趕快招輛計程車回家吧。」
「我也想,可是……」她將僅剩的零錢倒在手心裡,又數了數。「我身上只剩下七十九塊。」
「坐計程車回到家後,再進屋裡拿錢,你說這個方法好不好?」他揶揄地問,可是唇角卻揚著好看的笑意。
「也對哦!」她恢復開心笑容,趕緊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差點以為就要這樣和他走路回家了。走路是沒關係,只是他穿著睡衣,惟恐毀了他的形象吶!要是如此,她就是扼殺白馬王子的胖巫婆了!
她才不要——
第六章
舒心慈開心地下廚為封邑煮一碗料多又實在的什錦面,明知道他是吃慣高級料理的大少爺,但是她仍然硬著頭皮煮了一碗家常面要給他吃,因為她根本不會做高級料理。
封邑拿起筷子和湯匙,先品嚐湯頭,才吃了一口面。
舒心慈坐在餐桌旁,一雙眼直直地盯著封邑吃麵的樣子,心裡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