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菱有角的臉部勾起充滿笑意的線條,竟然是如此吸引人,俊朗的眉宇間暫時不再帶有一股陰鬱。
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開朗的笑容,她不禁怔愣了會兒,她真的很喜歡看他這樣笑。
「一個人堅不堅強是不一定的,或許外來的打擊太大了,你一時承受不了也說不定。」她說。
「你放心,我可以在這裡清楚明白地向你保證,就算封氏企業倒了,我也不會想不開去尋短。」
「嗄?你怎麼知道我怕你尋短?」
他簡直就像會讀心術似的!
封邑掃了她驚訝的表情一眼,逕自上岸。「吃過早餐沒?我請你。」
「不必了。」她還在控制飲食中,不能隨便吃東西。「我要減肥,謝謝你的好意。」
他似乎害人不淺。
「隨便你。」說完,他轉身離開。
舒心慈真的覺得自己很笨!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過呢?和他共進早餐耶!
老天!下次想要這種機會,還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她閉了閉眼,胡亂揮手,濺起了一些水花,像要揮去心中微微的失落感,重振精神,繼續她的減肥運動吧!
封邑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過頭看向游泳池的方向,唇角不禁揚起一抹好看的笑意。
這是在董事會宣佈總裁代位的消息之後,他第一分得到的關心……
偌大的工廠裡,數千位員工埋首工作,機械的運作聲充塞空氣中,慢慢地變成聽不見的固定旋律。
舒心慈一邊做著手插件,一邊發起愣來。
佳怡坐在她的下線,用手肘推了推她,問道:「你在發什麼呆啊?小心被領班盯上哦!」
舒心慈回過神來,掩飾道:「可能是這幾天減肥減過頭了,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你哦!就跟你說太激烈減肥不好,你偏不聽!」佳怡睨了她一眼,不怎麼高興地說:「下班之後,我請你吃麵。」
「不——」
「不准拒絕!」佳怡的態度頗為強硬。「我可是為你好,不希望你因為減肥搞壞了身體。」
「我知道,但是我有在運動,身體狀況很好。」無奈雙手正做著手插件,要不然她真的會舉起雙手向佳怡發誓保證。「算了,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我在擔心封邑。」
「白馬王子?」
「嗯。」
「擔心他什麼?」
「你想想看,他本來是一位養尊處優的白馬王子,但是現在他的城堡卻換人當國王了,你說他心裡會不會不好受?」舒心慈打比方地說。
「應該會。」
「所以我擔心他——」
「上班時間,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天?」王領班走了過來,聲音嚴厲地問向竊竊私語的兩人。
心慈和佳怡立刻沒了聲音。
「你們不知道上班時間是不可以聊天的嗎?做事不好好做,一直出差錯,連績效獎金也不要了嗎?」
這時候葉領班走了過來,拉過王領班八卦道:「你知道嗎?封氏企業的代理總裁人選已經確定了。」
「哦!是誰?」
「是個美國人,叫什麼查布理的。」
「美國人來當老闆喔?不知道對我們會有什麼影響?」
大家擔心的只是薪資,至於誰來當老闆都無所謂。
聽到這個消息,心情失落的人只有舒心慈,她擔心封邑受到挫折,但是她又不清楚封氏企業的內部情形。
究竟為什麼要換總裁呢?
封氏企業不是封家一手建立起來的王國企業嗎?怎麼能讓封家以外的人來當代理總裁呢?
舒心慈實在不明白。
「哼!叫人家上班不可以聊天,自己卻在那裡八卦長、八卦短。」佳怡發出不滿的聲音。
「你說什麼?!」王領班耳尖地聽見,生氣問道。
佳怡小聲反駁道:「我有亂說嗎?」
「噓!」心慈用手肘推推她,要她別再說了。
「有什麼不滿你可以大聲說出來!」王領班大嗓門地吼著,也不管旁人投射來的目光。
「好!你要我說我就說!」佳怡站起身來,也跟著大聲起來。「你不准我們聊天,自己卻聊得這麼愉快,這有沒有道理啊?」
「好了好了!別吵了,快工作吧!」舒心慈趕緊跟著起身當和事佬,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這種人你不跟她計較,她會以為自己很偉大,認為我們都不敢頂撞她!」佳怡忿忿不平地說。
「造反了!每個員工要是都像你這樣,我們領班還當什麼領班?」葉領班也隨著起哄。
正當一切陷入混亂的叫罵聲時,一道男聲突然介入——
「吵吵鬧鬧做什麼?」
眾人回過頭看向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少老闆!
他又來巡視工廠了,仍然是這麼冷不防地,讓每個人措手不及,只是這一次主管們對他的態度已經明顯冷淡許多。
接獲通知的廠長姍姍來遲,見到封邑,態度卻相當冷淡,像是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封先生。」這已經算是非常客氣的稱呼了。「不知道你今天來我們工廠有何貫干?」
「我來巡視工廠。」封邑理所當然地說。
廠長冷笑幾聲道:「難道封先生不曉得,封氏企業的總裁已經換人了嗎?令尊已經不是封氏企業的總裁,你自然也不是少老闆了。」
好現實的面貌,但是這就是他想抓出來的真面目。
「如果沒什麼事,請不相干的人盡快離開,工廠的工作很多,大家都忙得不得了。」廠長下逐客令道。
封邑不禁扯著一抹冷笑,掃了眾人一眼,正想轉身離開之際,舒心慈忽然開口了:
「你們實在太卑鄙了!」她出人意料地為封邑挺身指責道:「他是少老闆,你們就對他阿諛奉承,像只哈巴狗似的!現在他不是少老闆了,你們就不尊重他了,是不是?」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廠長腦羞成怒地問向一旁的領班們。「她是誰?叫什麼名字?是哪一線的?」
「她、她是」
「我叫舒心慈,只是這間工廠的女工而已,不是什麼大人物,實在不值得廠長過問。」她明諷暗刺地說。